第267章 自然合情合理
说来也巧，脱疽治验一直传承到了后世，足见老医师的家族，到了后代，也开始开枝散叶，惠及天下，而不是把截肢术当成家族秘密，带进棺材里。
经过后世无数医师的总结和试验，脱疽治验之法，自然也得到了完善，金液戊土丹就是后世加入的药物，辅助治疗。
为了把截肢术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的患者，朱瑜当然不会藏着掖着。
“金液戊土丹的主要功效，是杀三尸，除劳热，安神志，避障避瘟。消渴，消中，消肾。”
“制备为，中黄一两，乌梅肉一两，茯神一两，黄胡连一两，五味子一两……以金箔为衣，制成丸剂，以蜡封固，每日服用一丸。”
老医师嘴巴长得老大，呆呆的看着朱瑜，感觉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朱瑜的一席话，无疑解开了困扰老医师多年的疑难，祖传的脱疽治验，之所以死亡率高居不下，就是因为缺乏消毒这一环！
单凭朱瑜的一句话，就胜过千金，至于“金液戊土丹”的制备，老医师甚至连问都不敢问，毕竟如此珍贵的药方，又岂能随意外传？
结果……
朱瑜毫不犹豫，直接就把药方说了出来，无疑当场颠覆了老医师的三观。
“都指挥使，您怎么把金液戊土丹的制备说了出来？”
感受到老医师震惊的目光，朱瑜却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物尽其用，本指挥使又不是医师，这药方留在我手里，只不过是暴殄天物罢了。”
“老先生若是得了这药方，自然可以救苦救难。”
听到朱瑜这番轻描淡写的言论，老医师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
他攥着拳头，眼神无比炙热，看待朱瑜的眼神已经尽是崇拜。
“都指挥使，请受老夫一拜。”
朱瑜连忙抬手制止：“老医师年岁已高，就不必多礼了。”
老医师却态度坚决：“请都指挥使不要误会，这一拜，并非尊卑有别，而是以学生拜见老师。”
“都指挥使传授金液戊土丹制备之法，对于老夫，足以福泽子孙后代。”
“老夫研习了大半辈子的截肢术，在都指挥使面前，却如竖子一般浅薄。”
看着执拗的老医师，非要给朱瑜行授业之礼，在场的人早已经呆住了。
朱瑜的医术竟然比这老医师还要高超？若非亲眼所见，他们绝不会相信。
王澈的脸都快绿了，南宫氏决不能落入朱瑜之手，否则蓝府的地位水涨船高，脱离黎云党的掌控，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王澈恶狠狠的盯着老医师，怒喝道：“都指挥使年纪轻轻，能懂什么医术？我看你们都是庸医。”
“南宫少爷，就是被你这老家伙治死的。”
面对王澈泼来的脏水，老医师竟然一点都不怂。
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腰杆挺得笔直，不卑不亢道：“既然王大人怀疑老夫的医术，那想必老夫的后生们，也入不了王大人的法眼了？”
王澈轻哼一声，满脸鄙夷：“你个老东西，还跟本官摆起谱来了，你倒是说说，你们族内的后生，有什么来头？”
老者昂着头，眉宇之间尽是自信：“在户部面前，谁敢自称有来头？不过是些宫中御医罢了。”
就在王澈一脸诧异之际，身后的随从，连忙小声提醒。
“大人，这位老先生姓周，乃是杏林之中的大前辈，宫中御医和京中名医，有一半都是他的后生和门徒。”
王澈脸色阴晴不定，没想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杏林中人，虽然无权无势，但架不住人人都要寻医问药，到时候趁着坐诊时，在那些达官显贵的耳边吹吹风，任谁也受不了。
“原来是周老先生，恕晚辈眼拙，竟然没认出来。”
王澈的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变，连忙拱手作揖，对着周老头行了一礼。
周老头极为敷衍的拱了下手，算是回礼了：“我这个老东西，可受不起王大人这一拜。”
眼看着已经把周老头得罪了，王澈就算再懊恼也于事无补，只能故作窘迫的看向一旁的南宫离。
“不愧是南宫族长，连周老先生都请得动。”
不等南宫离开口，周老头已经甩起长袖，不屑道：“老夫一生清贫，家宅都是从南宫氏租来的土地，为主家献上一点绵薄之力，自然合情合理。”
“只是没想到，忙前忙后许久，竟被人诋毁成庸医，早知如此，即便是八抬大轿来请，老夫也不卖这个面子。”
一旁的朱瑜，也没料到，这个平平无奇的老头，竟然是杏林大前辈。
回想起刚才周老头给自己下跪，朱瑜顿时哭笑不得，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岂不是变成了杏林公敌？
就在朱瑜诧异之际，周老头再次冲朱瑜行了一礼，眉宇之间尽是敬佩。
“都指挥使大义，将“金液戊土丹”倾囊相授，老夫无以为报，待百年以后，便把脱疽治验之法，公之于众，惠及天下，也算是借花献佛。”
见朱瑜发愣，南宫清连忙咳嗽了一声，示意朱瑜别傻站着，赶紧和周老先生搞好关系，以后必然会得到杏林中人的支持。
回过神来的朱瑜，咧嘴一笑：“本指挥使只是精于截肢术和仵作行，真要论医术，拍马也赶不上周老先生。”
周老头连连挥手，感慨道：“都指挥使年纪轻轻，就如此博学，老夫岂敢在都指挥使面前，好为人师？”
“都指挥使妙笔丹青，畜豚牧畜的事，老夫也略有耳闻。”
“文可强我大明以精神，食可壮我大明以体魄，医可治我大明以伤疾。”
“有都指挥使这等全才，乃我大明之幸。”
听到周老头这番盛赞，朱瑜到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天生自恋，只当是阐述基本事实而已。
周围聚集的人群，则纷纷露出惊愕又羡慕的表情。
常言道：“杏林春暖，桃李满天下”。
文人和医师，本来就是一家子。
对于文人而言，学医代表格物致知，修身齐家，孝亲养老。
为人子者，不能不知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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