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倒是看的透彻
就在这时，于淳的嗓音陡然升高：“蓝府为陛下送上谢礼，禹城贼首一百二十七颗。”
原本喜气洋洋的大殿，气氛陡变。
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颗颗人头，被摆在殿外最醒目的位置。
不多时，盛装打扮的南宫清，迈着端正步伐，徐徐走进大殿，在圣驾前欠身行礼。
“国公府南宫氏，为陛下祈福，恭祝陛下千秋万代，永享承平。”
朱元璋面对一众官员，只是点头示意，此时看着殿外的首级，他直接站起身，威严十足道：“大明雄风犹在。”
现场官员纷纷齐声高呼，但他们的视线，却汇聚在贼首上。
若非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短短半月间，蓝府竟然真的立下了惊世奇功。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蓝府已今非昔比！
朱元璋居高临下，注视着代表蓝府前来贺礼的南宫清，声如洪钟：“赐蓝府南宫氏，苍云凤锦诰命文书，封正一品诰命夫人。”
自朱元璋登基以来，只册封过几个敕命夫人，还从未封过诰命夫人。
如今一上来，就直接官封一品，别说旁人，就连南宫清也大感意外。
诰命夫人虽然有官无权，但这份尊荣，对任何府邸而言，都是不可取代。
偏偏南宫清乃是国公夫人，本身品级就足够高，因此册封一品诰命夫人，也算合乎身份，封低了反倒不妥。
南宫清受宠若惊，连忙谢恩：“谢陛下圣恩，蓝府定当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元璋心情甚好，直接问了一句：“朱都指挥使，何故缺席？”
“启禀陛下，都指挥使去了北山养猪。”
户部官员眼睛冒光，他们打压朱瑜已经不抱太大希望，没想到朱瑜居然挖坑把自己埋了。
养猪？哈哈哈，真亏他干得出来。
南宫清表情严峻，心里却非常轻松。
她刚受赐“苍云凤锦诰命文书”，就算朱元璋真有心惩罚朱瑜，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
这番话，其实是为了堵住群臣的嘴，毕竟都指挥使养猪，这种事传扬出去，必遭人嗤笑，将来被各路管员弹劾也是不可避免。
南宫清轻声解释：“大明百姓以谷物为食，瘦小且羸弱。”
“南蛮东夷有山珍鱼获，北狄西羌有牛羊野畜，皆是比大明百姓精壮彪悍。”
“都指挥使蓄养豚畜，虽然下等，但却是为了人人有肉食，壮大明百姓之体魄。”
“肉惠天下。”
面对南宫清不卑不亢的解释，朱元璋环视四周，见众官员脸上的戏谑已然收起，这才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好一个肉惠百姓，壮天下之体魄。”
“谁说都指挥使癫狂愚钝？朕觉得，都指挥使是人疯心不疯。”
现场都是老油子了，朱元璋一开口，他们便知道，又要册封。
一品诰命夫人尚能容忍，毕竟只食俸禄，并无实权。
可是一旦朱瑜受封，必定掌有实权！
在户部尚书的示意下，之前从蓝府灰溜溜逃走的王澈，连忙上前进谏。
“陛下，如今粮草匮乏，供应前线已经极为艰难，若让都指挥使大肆牧畜，只怕是会影响国之大计。”
“臣以为，小打小闹尚可，不该当成正事。”
户部尚书轻声道：“臣附议。”
朱元璋被户部堵住，脸色自然不悦，但户部说的也有道理，粮草应当先行供应前线，都指挥使牧畜玩玩尚可，不能当真。
朱元璋当即坐回龙椅，沉声道：“也罢。”
“诸位大臣的心意，朕已领会，奈何国库空虚，应当一切从简，就不再设下大宴了，诸位各自回去即可。”
众官员齐呼万岁，就连户部都没怎么找茬。
原因很简单，谢恩盛典办的如此简洁，说明朱元璋也觉得蓝府的实力成长太快，担心引起政党的激烈反抗。
蓝府立下奇功，却只受封了一个诰命夫人，足以说明这段时间，以维稳为重。
正在北山“豚牢”逗小猪崽玩的朱瑜，得知谢恩盛典已经结束，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嘴角隐隐上扬。
“结束的这么快，说明典礼上没有提及太多利害。”
“本指挥使的所有行径，都已经得到陛下默许。”
“今后更可以大展拳脚了。”
守在旁边的赵二钱五，对视了一眼，齐声道：“恭喜都指挥使。”
钱五看着豚牢里的几只小猪崽，咧嘴傻笑：“都指挥使亲自牧畜，壮大明以体魄，陛下也不封个一官半职？真是过分。”
赵二抬起手，照着钱五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呆子，怎敢私议陛下？小心拿了你的脑袋。”
“都指挥使身份显赫，牧畜只当是爱好，怎能当成正事？岂不是玷污皇威，遭天下嗤笑？”
钱五摸着后脑勺，撇着嘴，一脸委屈：“既然是兴趣所致，又何须大兴土木？建几个豚牢也就是了。”
赵二白了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若是变成正事，自然会遭到朝廷良牧司的掣肘，良牧司又对户部言听计从，岂不是要给都指挥使使绊？”
“况且官员不能经商，都指挥使身份已经足够显赫，行事处处方便，若是有了官身，反倒麻烦。”
“你以为，黎云党那群奸佞，为何能够容忍国公府？”
“还不是因为国公府只有爵位，没有实权？倘若占了实权，黎云党只怕是凶相毕露，处处算计，事事打压。”
“在这王城之中，走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多长点心吧。”
面对赵二的批斗，钱五低着脑袋，不敢吭气。
钱五能够进入国公府，多亏了赵二这个同乡大哥的照顾，他早已经把赵二视为兄长。
朱瑜笑眯眯的看着赵二：“你这小子，倒是看的透彻。”
“这么聪明，就不怕被本指挥使猜忌？”
赵二恢复了谦卑，小声轻笑：“小人乃是贱籍，任凭风起云涌，区区蚍蜉又能泛起什么浪花？”
“我在都指挥使手下为奴，生是都指挥使的人，死是都指挥使的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小人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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