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老当益壮？
粉衣女鬼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程云：“你认得我？”
一般孤魂野鬼的记忆都会有所缺失，但是程云没想到程锦竟然连他都不认识了。
同时，在见到程锦魂魄的瞬间，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希冀也彻底破灭，程锦是真的死了。
他往日清透仿佛不然尘埃的眼此刻满是哀伤，他张张口，嗓音干涩：“我是程云。”
“程云？”程锦偏头疑惑，“程云是谁？”
见程云仍是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姜枝一把将他推开，走到程锦面前，“这里是包百病药铺，你要买什么药？”
程锦的目光转到姜枝身上，小心翼翼地问：“有恢复记忆的药么？我听别的鬼说，只有找全记忆才可以去地府投胎。”
姜枝右手食指轻点着唇，像是在思考，“有倒是有，但是需要看你的记忆缺损到什么程度。”
“我叫程锦，有意识时，就发现自己出现在郊外的一处山坡上。”程锦双手不安地搅动，时不时抬眼看姜枝的神情。
“至于其他的……我……我一概不知。”
姜枝：“……”
她眼中的情绪过于浓烈，让程锦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起，要是实在治不好就算了。”
谁料姜枝摇摇头，“能治的好，就是诊金有些贵，我想要你的一滴泪。”
程锦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您真是心善，一滴泪而已，又有何难？”说着，她开始掐自己大腿，谁知掐了半天也没哭出来。
她奇道：“怎么哭不出来？”
一只鬼一生只得一滴泪，乃天下至阳之物，自然不会如此轻易掉落。
姜枝抬手制止，“不着急，先去给你找药。”说完，她拿出一个小葫芦，示意程锦先进去待着。
程锦进去后，姜枝将葫芦递给程云，“既然是你的姐姐，那就劳烦你拿着了。”
程云忍不住皱眉：“姜枝，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同为程家人，身在局中，无论怎么测算都会有所偏颇，这样得到的结果并不能保证准确性。
姜枝老神在在地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次日一早，姜枝穿戴齐整地去皇宫。
很快，张皇后便派人将姜枝迎了进去。
姜枝也不扭捏，直接表明来意后，便有人带她前往暂时关押漆雕瑎的偏殿。原本正在殿内练武的漆雕瑎忍不住惊诧地挑了一下眉。
姜枝不满地看着他：“你那是什么表情？”
漆雕瑎轻笑，“昨日看你表现，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姜枝一撇嘴，“我可不像你，小气！”
她这话也意有所指，漆雕瑎脸色红了一瞬，其余倒也没什么。蓦然间，他发现自己的脸皮好像变厚了些。
姜枝长话短说：“我昨晚见到程锦的魂魄了，这说明程府的程锦肯定不是原装货了。你觉得，假程锦的目的是什么？”
“借尸还魂？”
姜枝轻轻捶了一下他，“快把你书房那些书扔了吧，我知道你是想多了解一些玄术，但你看的那些充其量只是段子！”
漆雕瑎：“……”他还以为姜枝不知道，当下便有些尴尬。
姜枝不理会他，接着说道：“一般官员及其家眷的身上也都是有国运相护的，寻常孤魂野鬼可进不了身，这假程锦背后肯定有人，说不准就是藏在皇宫里的这位。”
说来也怪，原本当时已经确定了那名玄术师就在皇宫，但是姜枝进来两次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程廷尉执掌大胤司法，兴许对方的目标是程廷尉。但是对方没法对程廷尉直接动手，因此便挑选较为软弱的程锦。”漆雕瑎瞬间明白姜枝的想法。
姜枝见他懂了，接着说：“我来是想问你，我明日去程府直接将假程锦打出来，还是先留着钓鱼？”
漆雕瑎毫不犹豫：“钓鱼。”
姜枝点头，“嗯，那我回去跟程云说了，可不是我故意拖延不帮他的。”
漆雕瑎：“……”
他两只手捏上姜枝的脸，叹道：“还以为你真的只是单纯过来看我。”
在漆雕瑎的养护下，姜枝的身上肉眼可见地长了肉，脸颊也饱 满起来，摸起来手感极佳。
姜枝恼怒地打掉他的手，这样哪里还有姜观主的威严？
两人腻腻歪歪亲密了一会儿，姜枝神气四溢地走了，走时还顺便把张皇后的懿旨带了回去。
结果她才刚出宫门，便被几名太监宫女团团围住，“姜姑娘，淑妃有请。”
姜枝将手中懿旨掸开，“首先，请叫我侯夫人。其次，你们说淑妃有请我就信？总得淑妃亲自过来，我才知道真是她想请我过去吧？”
几名太监宫女低着头，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一名小太监猛地冲了过来，露出阴狠的表情：“姜姑娘，得罪了！”
他手中扬起锋利的匕首朝姜枝刺来！
姜枝嗤笑一声，几枚符咒打出，就将他们团团困住，接下来，他们是自相残杀还是放下屠刀，那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快步离开皇宫后，姜枝望向皇宫上方斑杂无比的气，心中疑惑渐浓。
大胤国运鼎盛，为何皇宫上方却有如此多的死气呢？
等在宫外接姜枝的邱葳见她目光一直盯着皇宫，还以为她是在想漆雕瑎，安慰道：“你放心吧，当今圣上共有子女一百二十一人，这还没算早年间夭折的，所以五皇子的一双手，还奈何不了将军。”
姜枝一听，差点呛道：“一百二十一人？！”果然是老当益壮！她感叹了一句，便将刚才遇到太监宫女的事说与邱葳。
“那个淑妃就是五皇子的生母吧？”
邱葳点头，“没错，据说两日后皇帝悟道结束，将会出关。届时他若过问此事，那再无转圜余地，因此淑妃必定会在皇帝出关前出手报复！”
“皇后娘娘叫将军入宫，一是做给其他人看，二来也是为了保护将军。”
话音刚落，姜枝便听天空响起一声巨大的龙吟之声，金龙从皇宫中的某一处冲天而起，绕着整座京城盘旋。
姜枝见状一笑，“看来皇帝，提前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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