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没想到卫江南会发这么大火，折枝噤声不敢说话，看来以后在山上，关于青漪的话题得小心提起，不小心就会触逆鳞。
卫江南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忙换了平时温文尔雅的态度，对折枝说道：“今日早餐很丰盛，日后就咱们师徒二人，不用做这么多，够吃就好！”
折枝点点头，默默吃饭。
卫江南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你这做饭的本事没什么好说的，既是上山来学医理，我便按照教出一个大夫的标准来教你，至于如何与食材结合，还得你自己领悟，我可以替你试菜。”
折枝：……
好吧，到头来还是当大夫，所谓药膳，还是得靠自己……
“今天是第一天，我也不要求你太多，等会儿我要去山上看看种的药，你在家把屋子打扫一遍，我在书房放了关于药材的书，你拿回去翻一翻。”卫江南吃完饭，撩袍子起身走了。
留下折枝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发呆。
这么大的宅子，她一个人打扫……
她赶紧收拾了碗筷，开始规划今天的任务。
折枝不理解他为什么一个人要住这么大的宅子，在看到厢房门口还挂着牌子的时候，她懂了。
大概是有些朋友有时会过来小住，他给每一位客人都留了一间屋子。
有些屋子上了锁，折枝便不去管他。
或许是人以群分，大部分人牌子上都写着“非请勿入”，折枝也不是那多管闲事的，这一些屋子也不去打扫。
于是便只剩下堂屋，花厅，厨房等公共区域，另有几间空厢房，其中一间是青漪住的，就在卫江南屋子旁边。
说着不喜欢，酒醉之后还是老实地念叨人家，打小就养在身边，也不知道在犟什么。
不知怎么的，折枝就想到自己身上。
还说别人不肯承认，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对沈修竹说，现在好了，她扔了抹布，坐在青漪屋子前面看晚霞。
山上看晚霞更清楚壮丽，一团红色的火云在天边游弋，给山林宅子镀上一层金边，不知道沈修竹现在在哪里，他是活着，还是死了？若是活着，他是锦衣玉食，还是沦为阶下囚？
一团乱糟糟的思绪在心头萦绕，让她乱了方寸，干脆爬起来继续打扫，直到夜幕降临，卫江南从药田回来，堂屋的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他很满意，收个会做饭的徒儿真是太省事了。
正在看书的折枝听到脚步声，立刻起身相迎：“师父，您回来了？”
卫江南净了手方坐下，拿起筷子一边吃饭，一边问她今日看书有什么不懂之处。
折枝毕竟学书晚，许多字还不认识，果真拿了书来将做了标记的地方指与卫江南。
譬如“淫羊藿”的“藿”字，“秦艽”的“艽”字等等，折枝一一问过记下。
卫江南提醒她：“让你看草药书主要目的不是认字，更重要的是要分清楚每一味药材，记住他们的长相，性味，对症等等，可别本末倒置了。”
折枝点头道：“师父，徒儿省得。只是若字也不认识，又怎么进行下一步呢？您放心，我今日也已经记住不少药材了。”
卫江南微微点头：“行，你今日也打扫过宅子了，知道药房在哪里是吧？明日拿着书去药房对着药材记，给你三日，把所有药材的性味归经，主治症，模样特色都记住，三日后我来抽查。”
白日里折枝确实打扫了药房，那药房怕是宅子里最大的屋子了。大约二丈进深，两侧全是七尺高的药柜，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全是抽屉。
折枝打了个哆嗦：三天……
她想开口请求多给几日，卫江南一句话就把她打了回来：“当初青漪两日就把这些全记住了，我用了一日。”
好吧，看来卫江南还是给她留了些体面，没逼着她超越。
她合上书，饭也不吃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卫江南问。
“闭关。”
勤能补拙，既然她不是什么有天分之人，就赶紧开始吧！
接下来三天，折枝是在药房度过的，每日对着书分辨药材，看长相、闻味道，口中念念有词，记他们的性味归经，废寝忘食。
三日时间过得很快，折枝还有好几列柜子没有记下来，只能粗略地翻阅一下，祈祷师父不要抽查到那几列柜子上。
卫江南踏门而入：“怎么样？记得如何？”
折枝咬牙说：“都记好了。”
卫江南轻笑：“那行。本来看你那艰苦的样子还以为你没有记完，想着要多给你一段时间，既然你说都记完了，那我们来查验吧！”
折枝：……
他检查的方法很简单，拿着书随手一翻，随口念一种药，折枝就得迅速在药柜上把它找出来，然后说出它的特色，对症等等。
折枝心里不断乞求卫江南千万不要抽到那几列没有背到的药，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卫江南道：“地骨皮。”
她思索了半日，发现这一味药在自己没背完的那几列中，她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眼睛在药柜上扫来扫去，卫江南一看就知道她压根就没背熟。
他顿时变了脸色，将书一扔，吓得折枝回头看他。
“分明没有全记住，为何要骗我？”
折枝支支吾吾地说道：“怕师父责罚。”
卫江南冷哼一声：“你现在怕我责罚于你，就撒谎说自己已经记住了这些药物，你可知，在诊脉开方、治病救人上，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差之分毫，可能就是一条人命！以后你到了看诊之时，也要用这半吊子功夫吗？”
折枝被他训得面红耳赤，低垂着头说：“对不起师父，我还有几列柜子没有记住。”
卫江南将书递给她：“既然你选择学医理，做大夫，就要有背负别人性命的准备，人家信任你，才把自己的身体交与你，不能辜负他们，知道吗？”
折枝双手接下书册，点了点头。
卫江南打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句：“接着背，再给你一日，记好之后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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