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竺黑糖
长孙无忌闻言眼睑低垂，想了想之后道：“他和您少年时几乎一模一样。”
长孙皇后闻言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双手不由地将秀帕攥紧，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他现在是流民身份，从凉州一路乞讨过来的，前些日子生了场重病，京兆府清理街面的时候将他抓入大牢。”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聪慧的秘密，索性和盘托出。
“我已经将他放出来了，换了身份户籍，安置在城南，有人盯着，你放心。”
“该死，驱逐流民，京兆尹就是这么办事的？”
长孙皇后恨恨开口，早已经泪如雨下。
听闻亲生骨肉遭此劫难，她已然是心如刀绞。
“皇后不必过于伤心，此番你们母子也算是苦尽甘来，说起来还要谢谢京兆府尹。”长孙无忌不动声色开脱了一句，“当务之急是确认他的身份，考校好品行，其他的事情慢慢来吧。”
“此子出现的时机过于巧合，背后是否有人主使，若是有目的为何？”
“他的品行又是何等摸样，天家子嗣，相认是一定的却也不能草率，毕竟他和太子一奶同胞。”
“对了，楚王身上可有什么胎记之类的东西，外人皆不知晓，何以确认身份？”
作为玄武门之变的谋主，长孙无忌眼光行事自然是没得说。
虽说事发突然，他却已经将诸般事宜考虑得清清楚楚，并且作出布置。
长孙皇后闻言一怔，旋即笑道：“有倒是有，不过……”
“你呀，非要见一见他？”长孙无忌明白妹妹的意思，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你从小就执拗，打定主意谁也拦不住。”
长孙皇后不置可否，只是笑看着自家兄长。
“罢了，随你好了。”长孙无忌嘱托道，“在确认之前不可让陛下知晓。”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她也知道事关重大，也知道此刻不是去见李宽的最好时机。
可爱子之心如何能够抵挡。
哪怕是见一面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
……
一路走走停停，李平着实是大开眼界。
贞观年间的长安城繁华程度甚至不亚于后世的一些沿海城市。
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多年前呀！
没有重工业，没有机器，一个农耕文明发展到如此程度何其壮哉。
同一时间世界的其他国家还在宗教的统治下蒙昧无知，动不动就要烧死人。
和号称西方最强帝国的阿拉伯六胜一负，输的那次还是在有内鬼的情况下两万打二十万，就这还干掉了对面七万多人。
至于后来跳得贼欢的棒子和脚盆鸡，现在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个时候的种花家NB！
“好像没有什么能快速发财的低成本方法呀！”
在西市转了半晌，李平有些头疼。
粗略一看，长街上商铺林立，摊位无数，各式各样的物品一样俱全。
其中不光有大唐本土的特产，外国货也是齐全得很，品类之多，不胜枚举。
他脑子里面那几样能够低成本快速制造出来的东西都没了用武之地。
“哎，客官，您要点什么，小店的货物都是稀罕东西，保准你有您想要的。”
思索间，一名店小二走上来攀谈。
李平瞅了一眼，赫然是专售白象家货物的店铺，看起来光顾的人还不少，想了想便走了进去。
毕竟要做生意也要了解客户需求。
“您来看这块佛牌，上好的古玉雕琢，天竺高僧亲自开光，据说这位大师肉身成圣，烧出了四十九颗舍利子，这佛牌便是他老人家圆寂前为数不多的遗作。”
“您在看这本佛经，虽然是仿品，却也是天竺国不传秘法，一路来到咱们这不知道废了多少周折。”
“这佛珠也是好东西，乃是……”
店小二口若悬河，舌绽莲花，明明是普通的再普通的东西，在他嘴里都是世间少有的稀罕物件，每一个都能说出一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李平颇感无奈，怪不得这家店铺人多，原来如此。
他正想着离开，却猛地看到货柜上单独一格摆放着少许黑色晶体。
“这是？”
李平正想要上前看清楚，却被店小二拦住。
“客官，您看看就成，莫要靠近，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不是凡物，沾染了俗气便会坏掉。”
李平下意识道：“不就是几块红糖么，还是镇店之宝，你们也太能忽悠了吧。”
“呵呵，公子好大的口气。”
不等小二搭话，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从后堂走出来。
“本店诚信为本，咱这黑糖可是从天竺不远万里运来的，有价无市。”
李平心中一凛。
是啦，红糖白糖在后世是寻常之物，可在古代却是稀罕东西。
若是没记错的话，种花家古代只有麦芽糖，蜂蜜等甜食，蔗糖正是贞观年间从白象那边传过来的。
想到这里，李平急忙问道：“这糖作价几何？”
胖老板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了几眼李平，见他衣着寒酸，不像是家境殷实的人。
心中虽然不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倒也不贵，一贯钱一两，公子要多少？”
“多少？”饶是李平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要是没算错的话，长安米价大概是一贯钱两千斤浮动。
要是提纯出白糖的话，那价格岂不是能上天。
想到这里，李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开启制糖大业。
见状，费尽心思招呼的店小二不屑地嘟囔道：“说了半天也没买，穷鬼还没有点自知之明。”
一听这话，店里面的其他客人哄堂大笑。
走到门口的李平停住脚步。
他知道狗眼看人低是常态，也知道和无关的人争吵是浪费时间，可被人骂了还灰溜溜地离开不是他的风格。
“老板，劝你一句，此物要密封在阴凉处保存，你继续摆在货柜上，不管怎么拦着不让人靠近，最终都难逃融化腐坏的下场。”
胖老板听到这话犹如醍醐灌顶。
他就说怎么好好的东西从天竺千里迢迢送来没事，放在店里没多久便坏掉。
原来是出在保存方法上面。
这落魄公子莫不是真的出身豪门，连这等稀罕之物都知道。
“公子，稍等。”
回过神来的胖老板急忙追出门去，可茫茫人海哪里还有李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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