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那你就下来陪我吧！”
“不、不食言……”张盼宇被拉着往外头走，他知道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就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走。
女人拉着他来到屋子外面的小阳台上。
阳台也是用竹子搭成的，惨白的月光洒在上面，白莹莹的一片，无端让人起了些许的凉意。
张盼宇狠狠地打了个哆嗦，就引得身旁的女人吃吃笑了起来，“赵郎的身子骨真是越来越弱了……这种天气都能打寒颤……”
闻言，张盼宇瞬间就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讪讪地低下头，抬手摸了摸鼻子，刚想说些什么，女子冰凉的手就搭上了他的手。
他浑身又是一哆嗦，心里有个声音冒出头来——一个人的手怎么能冷成这样？这还是在盛夏……
模模糊糊中，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冒出水面；但就在这时，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郎……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张盼宇下意识地答道：“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赵郎不如抬头看看呢？”女子白皙到不正常的手微微抬起，张盼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轮惨白的月亮此时正挂在天边，周围还有几团云围绕着。
“赵郎，月亮好看吗？”女子挽着他的手臂，笑语盈盈地问道。
“好看……”张盼宇点点头，眼神有些呆滞。
“霜儿也觉得好看……”女子红唇轻启，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魅惑，“霜儿想跟赵郎看一辈子的月亮，赵郎答应吗？”
一辈子？
一辈子好长……而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能答应吗？
张盼宇的脑子有些混沌，但他还是尽力在想。
那女子看他犹豫了，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得像水，“赵郎……不想同霜儿一生一世吗？可是新婚夜，赵郎信誓旦旦地说要陪霜儿一辈子呢……”
新婚夜？
我什么时候结过婚？
张盼宇心里疑惑着，但嘴上却不是这么说的，“是……我愿意的……同霜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得到他的回应，女子立刻满意了起来，但她的声音却变得有些奇怪——
似欢快，似悲伤，又似痛苦。
“赵郎话说得好听……可也就只有话说得好听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只有话说得好听”？
张盼宇百思不得其解，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就又听得那女子道：“不说这些了……咱们赏月吧……”
“好……”张盼宇应着，心里的疑影儿却越来越大。
他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是喉咙好像被堵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在小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儿，那女子突然道：“赵郎……竹林深处有一条小溪，最是清凉，你我夫妻……何不趁着月色……去溪边走走？”
夫妻？什么夫妻？
张盼宇的脑袋越来越混沌，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娶妻；可若是没有娶妻的话，这女子又为何要说这种话？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的嘴巴比他的脑袋更快，“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得到他的回应，女子又高兴了起来，她拉着张盼宇往楼下走，又径直出了竹林小院。
赵家承包的这片竹林非常茂密，站在小阳台上往下看，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
伐木工们开辟了一条通向竹林和小院的道路，道路两旁都是竹子，时不时还有蛇虫鼠蚁从林中穿梭而过。
张盼宇看着阴森森的竹林，脚底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他顿了顿，道：“竹林……能不去吗？”
闻言，那女子的声音立刻就冷了下来，“赵郎不想和我一起去赏月？”
“不……并不是……”张盼宇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他赶紧解释道：“夜晚……路不好走，又怕有蛇出没，回头被咬到……就不好了……”
“原来赵郎是在担心这个……”女子掩唇一笑，道：“赵郎不必担心……那些东西不敢过来的……”
说着，她拉起张盼宇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人往竹林里拉。
张盼宇挣脱不过，只能跟着她的脚步。
奇怪的是，竟真如那女子所说，往常惯会在竹林里穿梭里毒蛇，如今竟一条都没有。
虽然没有蛇虫鼠蚁的威胁，但是张盼宇仍旧感到不安心。
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总觉得竹林里随时会冒出点什么东西来吓他，总觉得……身旁女子的手越来越凉。
他的身边好像站着一个散发着冷气的空调，冻得他手脚都在发僵，可偏偏他还跑不了。
为什么跑不了呢？
为什么不跑呢？
张盼宇糊里糊涂的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只是一味地跟着那女子的脚步，丝毫没发现四周有什么不对——
夜晚的竹林安静得不像话，四周没有风声，没有竹子沙沙作响的声音，更没有蟋蟀、蛐蛐、青蛙的声音。
他们俩踩在柔软的土地上，更是安静得连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那女子突然停下脚步来，微微侧开身子，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
“赵郎……我们到了……”
闻言，张盼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就看见前面果然有一条小溪——
溪水潺潺，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粼粼的光；又在石头的碰撞下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但这声音落在张盼宇的耳朵里，他并不觉得有多愉快，反而觉得有森森的寒意直往天灵盖上蹿。
他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这次女子倒没有笑他，只道：“赵郎……咱们过去看看吧……”
不知为何，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张盼宇却开始抗拒起来。
他试图挣开那女子的手，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已经很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赵郎这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他的抗拒，那女子立马就不高兴了，她冷下声音，骂道：“赵郎果然薄情寡义！连霜儿这点子心愿都不肯满足！”
张盼宇被她这句呵斥弄得有些无措，虽然看不见那女子的脸，但他依旧能感觉到她五官的扭曲。
“我……我……”拒绝的话就堵在嗓子眼，可是死活说不出来，说出口的就变了意思：“我……我愿意的……霜儿不要生气……”
听了这话，女子立马转怒为笑。
她挽着张盼宇的胳膊，娇声笑道：“赵郎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白白惹得霜儿生了场气……”
她娇笑连连，落在张盼宇的耳朵里，却是鬼气森森。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要赶紧跑，但是身体却由不得他，只能跟着那女子走。
两人来到小溪边，在溪边的石头上坐下。
石头冰冷异常，低温透过裤子触及肉体，冷得人牙齿都在打颤。
“赵郎……你看那月光……落在溪水上……多好看呀……”
张盼宇循声看去，只见黑漆漆的水面上落着一层惨白的月光。
这景象不仅不浪漫，反而有些瘆人。
但他不敢反驳，只道：“是……是啊……好漂亮的溪水……霜儿眼光真好……”
闻言，霜儿立刻高兴起来，兴致比刚才又高涨不少。
“所以说……赵郎愿意陪着霜儿……生生世世看风景……对吗？”
生生世世？
跟一个陌生“人”许诺生生世世？
张盼宇顿时陷入无尽的恐慌，他想拒绝，可是一张口却完全变了意思，“好啊……我陪着你……生生世世……”
此话一出，霜儿更高兴了，“那可太好了……赵郎……你可万万不能食言啊……”
“你已经负了霜儿一次了……不可以再负霜儿第二次……”
我什么时候负过你？
一个巨大的疑问就这么冒了出来，可是张盼宇不敢问。
他讪讪地点着头，双手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摩挲着，整个人显得非常局促。
霜儿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道：“想当初……我与赵郎情投意合，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可无奈赵郎薄情……弃我于不顾……幸好霜儿从未放弃，否则又怎能找到今生的赵郎的呢……”
今生？
什么今生？
张盼宇被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缠得死死的，压根儿就没发现霜儿的语气变得有些不对。
“赵郎……赵郎啊……你要发誓……此生再不负霜儿……否则霜儿一定会生生世世跟着你……将你折磨致死……”
“不！不！”
话说到此处，张盼宇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他不停地摇着头，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不！不可以！我都不认识你！”
“你说什么？！”
他这话彻底激怒了霜儿，霜儿脸上那团雾突然消失不见，露出她美艳但扭曲的面孔。
“你说什么？！你说你不认识我？！”
“赵敬远！你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说着，她伸出白森森、冰冰凉的手，用力掐住赵敬远的脖子，“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下来陪我吧！这样我就能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她下手极重，很快就在张盼宇的脖子上留下青紫的勒痕。
张盼宇也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他翻着白眼，伸手去扒拉霜儿的手，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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