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祭祀、人牲

　　朱家在村落的西北方，那里刚好也是神庙的方向。

　　经过神庙时，阮清欢发现庙门大开着，四周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就提议进去看看。

　　刚才在迎神的时候，阮清松找旁边的大婶聊天，她们说这尊柳神是两三百年前请过来的，一直是他们村里的守护神。

　　阮清欢对于这个“不能见光”的柳神很是好奇，觉得它应该跟柳奴儿的事情有些关系，所以想过去看看。

　　神庙周围依旧是黑漆漆的，凑得近了，才能看到神庙上的牌匾。

　　牌匾上写着“柳神庙”三个字，黑底红字，底部还画着些繁复的花纹。

　　因为怕手电筒的光把人引过来，所以阮清欢也没敢打开；匆匆看了两眼后，几人就直奔主殿。

　　进了神庙的庙门，走了约莫十米，踏上几个台阶后，便是摆放柳神的主殿。

　　主殿里果然没有燃灯，里头昏暗一片，只有主殿上方两盏血红的小灯发出刺目的光芒。

　　那两盏小灯就像是怪物的眼睛，血淋淋地盯着他们，似要把他们拆骨入腹。

　　“我去！那、那是……”廖白躲在阮清欢背后，指着主殿里的东西，哆哆嗦嗦道：“那、那是蛇吗？！这么大的蛇？！我们会被它吃了吧？！”

　　原本还在打量四周环境的阮清欢和云姬闻言，顺着廖白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条至少四五米高的蛇盘踞在神台上，正冲他们吐着蛇信子。

　　两人也被唬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做出防御的姿势；可当看清后，就发现那不是真蛇。

　　阮清欢松了口气，道：“那不是真蛇，只是蛇神神像。”

　　“看来传说中的‘柳神’，指的就是这条大蛇了。”

　　云姬边说，边踏过门槛、走进主殿，她盯着蛇神神像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过我似乎没有听说过，供奉蛇神不能燃灯的说法。”

　　“不是……这是燃不燃灯的问题吗？哪个正经人家供奉蛇啊？！”

　　廖白捂着自己的胸口，总感觉一颗心快跳出来了；他微微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尊蛇神神像。

　　他总觉得再多看一眼，他这双眼睛会被大蛇给挖出来！

　　“倒也不是没有，保家仙你听过吗？”阮清欢解释道：“人们认为动物中的狐狸、黄鼠狼、蛇、刺猬是很有灵性的动物，供奉他们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庇佑。”

　　“那这个村子的人供奉柳神，也是为了获得庇佑了？”

　　阮清松有些疑惑，“不过，保家仙一般是东北那边的说法，T市地处南方，这里的人怎么也供奉蛇？”

　　阮清欢：“蛇在古代有小龙之称，供奉蛇，一般是为了保平安；但是，蛇还有另外一种寓意。”

　　闻言，阮清松和廖白异口同声问道：“是什么？”

　　“是生殖！”阮清欢盯着蛇神神像，慢条斯理道：“蛇在古代，也是一种生殖象征，代表着生命的延续的繁荣。”

　　“你们还记得刚才那几个小孩说的话吗？”

　　“他们话里话外都对生孩子，尤其是生男孩这件事充满了认同感。这证明，他们从小到大就被家里人灌输了一种‘生孩子是最重要的事情’的思想。”

　　“既然村里人都觉得生孩子很重要，那他们把象征着生殖的‘蛇’当成‘神’供奉起来，也就能说得通了。”

　　“还有，古人对于房事是比较忌讳、比较羞于启齿的，他们虽然供奉柳神，却又觉得这是不能示人的存在，所以才会有‘柳神不见光’的说法。”

　　闻言，廖白恍然大悟，“所以压根儿就不是柳神不能见光，而是他们觉得他们的心思不能见光！”

　　“可这不是很矛盾吗？！”

　　廖白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可笑，“他们怎么‘既要又要’啊？！”

　　阮清欢嗤笑道：“大概这就是他们村的特色吧！”

　　说着，她背着手在主殿里逛了起来。

　　虽然村里人觉得供奉柳神是羞于启齿的，但是他们准备的贡品倒是很丰盛。

　　一猪一羊，都是刚宰的，上面还挂着新鲜的血丝；水果估计是刚摘的，上面还有露珠；点心、糕饼做得也很用心，不仅花样繁复，而且闻起来就很香。

　　还有……还有一个册子？！

　　猪、羊、水果、糕饼，都放在贡桌的第二层；而贡桌的第一层，却放着一本不大不小的册子。

　　阮清欢走过去，打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看清了册子的封面。

　　册子的封面很普通，就是古代书籍的模样；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名。

　　再往后翻也是一样，都写着人名。

　　“怎么这么多人名？！”廖白凑过来，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小声道：“这怎么跟阎王殿的生死簿一样？”

　　确实是像！

　　阮清欢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

　　刘巧珍、张春华、李红儿、陈二丫、王珍珍……

　　“这些都是女孩子的名字？”云姬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脸色也很难看，“这些女孩子……怕是都……”

　　怕是都没了！

　　这本册子不厚，但是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这些女孩子都死了？！

　　她们为什么死了？！又是怎么死的？！

　　这些疑问像一层阴云一样笼罩在众人的头上，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阮清欢翻到最后一页，顺着第一个人名看下来；看到最后，她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浮现出几分诧异。

　　朱柳氏……居然也在这册子上？！

　　“这册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阮清松皱着眉，语气里颇有几分焦躁。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册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就是有一种很压抑、很难受的感觉。

　　“是祭祀的名单。”

　　阮清欢颇有些艰难道：“他们应该是把这些女孩子，都当成人牲，祭祀给了柳神。”

　　“什、什么？！”廖白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盯着阮清欢手中的册子，就跟在看死神手里的镰刀一样。

　　“用这么多人去祭祀，简直是丧心病狂！”

　　阮清欢闭了闭眼，拽着册子的指节有些泛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人每隔几年，就要从适龄的女子中选出一个，把她们当成人牲，祭祀给柳神。”

　　“既然他们崇拜柳神的生殖能力，那就会把自己的意愿或者希望强加给柳神。”

　　“他们或许认为，只要有适龄的女子去跟柳神结合，那么柳神的后代就会越来越多；反过来，柳神也会保佑他们多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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