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依为命的孙家祖孙
第26章 相依为命的孙家祖孙
金子晴跟着小男孩儿进到屋里，这是这个小破院里最好的一间房子。
屋内也打了一个小火炕，炕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老太太。
许是听到了声音，老妇人虚弱的声音在屋里响起，“康康回来了吗？”说罢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奶奶，我回来了。”小男孩儿康康忙过去给老太太顺气，“奶奶我找了大夫来给你看病。刚刚我被他们欺负，还是这位阿姨救了我。”
老太太止住咳嗽，眯着眼看向逆光站着的金子晴，眼里都是戒备，虚弱地说道：“你真要给我看病？”“嗯，小家伙说您病得不轻，我就过来看看。”金子晴走进屋里，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灰扑扑的没有一丝血气，不禁心里一紧，这病得很是有些重了。
金子晴走到炕边，不嫌弃的坐在炕边，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放着脉枕，她仔细地摸了脉，问道：“您这症状有多久了？”
老太太想了想说道：“好几年了，我们成分不好，前几年一直被批斗，我儿子和媳妇都死了，就剩下我这老骨头守着家里唯一的血脉了。”
“如果有办法就让我多活两年，等康康长大点，我也就放心了。”老太太坐起身，在破败的炕台下面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金子晴，“这个是我的陪嫁，您看看够不够诊费？”
“您收好，我先想想，您这个症状我也第一次见。”金子晴又仔仔细细地号了次脉，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我一会儿去医院取药，回来给你们送过来。”看老太太既期盼又担忧的眼神，安慰道：“您放心，病人的事儿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
她一拎背篓，里面的重量让她想起她背篓里还有几斤大米和小米，忙拿出来放到炕上，对康康说道：“先去给奶奶熬点粥喝，营养上去了才会好起来。”
说罢顺手看了康康的脉，内里并没受什么伤，又叮嘱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离开。
绕了半天才绕出小胡同，看着眼前的公社医院，金子晴心中感慨，她又回来了。
熟门熟路的找到后勤主任签字，取药，又跟她寒暄了一会儿，到药房里那边拿出刚写好的方子，花了五毛钱给老太太拿了五天的药，金子晴不禁感慨，这药真贵。
再出现在小院的时候，康康刚煮好小米粥喂老太太喝，老太太边咳边喝着许久没有喝到的小米粥，米粥香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眼泪忽地就流了下来。“奶奶你怎么哭了？”康康边吞口水，边给奶奶擦眼泪。
“没，奶奶没哭，就热气熏到眼睛了。康康也喝，我的康康太苦了。”老太太擦掉眼泪，把碗递给康康，康康摇头道：“奶奶喝，奶奶喝了才能好。”
“老太太，我带药回来了。”金子晴进屋，把背篓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摞草药。
老太太和康康看着去而复返的金子晴，眼里闪出希冀的光，或许，她还有救。
“阿姨，你真的拿到药了。”康康放下碗跑过来，拿过金子晴手里的药，眼里泪光闪烁。
“我去煎药。”康康看向奶奶和金子晴，金子晴摸摸他头顶，轻声嘱咐：“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两次。一会儿我教你熬。”
康康用力点头，“我熬过药，我会。”
看着康康出去的身影，金子晴转头对老太太说道：“康康是个好孩子。”
“是啊。可惜他一出生就一直在受苦。”老太太擦了擦眼泪，边咳，“这两年我又总是病得厉害，他还要照顾我。有时候我想我死了就好了，那样他就不会那么辛苦。但一想到我要是死了，他们要批斗的时候，会不会就会把他绑上去。我就想着，我要活下去，至少还能帮他挡挡这灾祸。”
“我会尽力救您的。”金子晴不禁劝道：“再坚持坚持，过两年就好了。”
这不知是对老太太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老太太又拿出那个布包不舍地摩挲了一下，递给金子晴道：“您收下吧，当我们买下米和药的钱。”
金子晴本欲不收，转念一想，又收下，打开看了下，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金镯子，当着她的面把镯子放到贴身的口袋里，说道：“那就先押在我这儿，以后您有了钱再来找我换。我叫金子晴，住在小河村。”
“好。”见金子晴收下镯子，老太太眉眼微舒，“我家姓孙，您的恩德，我们祖孙记下了。”
“孙家？”金子晴脑子一转，想起来一件事儿，不禁问道：“是服装厂？”
“嗯。”老太太泪眼婆娑，“抗战的时候，孙家就偷偷给八路军做衣服，谁知道前几年，有人举报说孙家原来是国民党的拥护者，曾经包庇国民党特务。然后，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那儿子和媳妇就这么没了。”
“您且先放宽心，真相或许会迟到，但不会消失。清者自清。”金子握紧老太太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金子晴给老太太行了针，便去看康康熬药，看着小孩儿熟练的熬药，就知道这几年这孩子没少干这事儿，金子晴坐在旁边问他：“你叫什么？”康康抬头看向金子晴眼神里明晃晃的感激和崇拜，开心的自我介绍，“孙国康，姐姐，我叫孙国康，我爹说希望国泰民安，希望我健康平安。”
“好名字。”金子晴摸摸他的头说道，“会实现的。长大以后想做什么啊？”
“我想跟姐姐一样做个医生，给像我们这样没人敢给看病的人治病。”孙国康望向孙奶奶的房间，“那样就他们就可以不用像奶奶一样痛苦的等……”
他忽然的哽咽，让金子晴心里酸涩，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有这样的坚持，这样的理想，她自愧不如。
“放心，我会尽力的，过两天我再过来。”金子晴说道，“有事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到小河村找金子晴，别怕，会过去的。”
“嗯。”孙国康崇拜的看着金子晴，本来以为未来一片灰暗的孙国康，竟然觉得有一点点光悄悄的照进了他灰暗的心里。
虽然觉得很渺茫，但他就愿意相信。
如果有晴天，他要守护金姐姐，倾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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