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跳梁小丑罢了
“我看呐，沈丫头在傅家过得可比没出嫁前滋润多了，瞧这皮肤养的多水灵，至少不用每天担心受怕。动不动就挨饿挨打！”
王翠莲跟沈家一向走的挺近，她这话更加坐实了沈石两口子平时就虐—待沈娇。
李芬看着众人厌恶的眼神，终于慌了， 这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沈娇这小畜生，还学会咬人了！瞅着她那可怜的样子就来气。
“王翠莲，我们没把娇娇嫁去你家，你也不能在这泼脏水。”
李芬抹着眼泪，对着沈娇说：
“娇娇啊！嫂子不知道傅家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在这说瞎话。
我们是真心想接你回家。嫂子拉扯着你长大，早就把你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子，傅家人打我，我也认了。我们只是不忍心看你年纪轻轻守活寡，还要带着这一家老小过苦日子。”
众人看着李芬脸上的巴掌印，有些动摇，再怎么着傅家也不能动手打人！
沈娇弱弱的说了句：“那巴掌明明是你自己打的。”
说完又像是被吓到了，惊恐的捂着嘴巴：“不是不是，我什么也没说。”
声音不大，足够周围的人听见了。
李芬的脸色变了又变，周围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就像隔空抽打着她。
还没想出怎么解释，便看到钱姨娘款款而来。
钱姨娘福身给众人行了一礼，端庄温婉，不卑不亢。跟村里的妇人完全是两个样子，议论声不由自主的就小了下来。
“傅家蒙难，承蒙村长大义，各位乡亲仁善，留我们一家老小在小田村落脚。妾身在此谢过诸位。”
钱姨娘说完，身子半蹲，又对着村民福了一礼。
众人都不自在的往后退开了点。
钱姨娘状若未见，不急不缓的说道：
“我家大少爷意外身故，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了。都说独身惨死的人，死后也不能入轮回。
大夫人得高人指点，寻一位八字相配的人与大少爷成亲，便可让大少爷早入轮回。
找到沈娇的时候，大夫人犹豫了。同为女人，同为母亲，让一个黄花闺女为一个亡人守一辈子寡，大夫人于心不忍。
可据调查的仆从回禀，娇娇在母家，整日被毒打，连吃饱都成问题。于是大夫人立马下定决心替大少爷迎娶娇娇过门。
恰逢沈石赌钱，输空了家底急需用钱，便上门说不要任何彩礼，他把沈娇二十两银子卖给傅家，以后沈娇就是傅家的人，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钱姨娘用手绢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沈石签了死契卖了亲妹子，在官府可是有登记的。一个输光了钱，毫不犹豫把亲妹子卖了的人，现在上门搁这演兄妹情深这出，你们是把众位乡亲们当傻子，还是欺我傅家无人？”
沈娇看着钱姨娘气场全开，忍不住暗暗叫好，钱姨娘虽说是小门户出生，可在傅家这么多年的浸染下，气势比之一般门户的主妇也是差不到哪去的。
傅家现在都是老弱妇孺，可不能在人前怯懦，让人小瞧了去。她原本还担心钱姨娘撑不住场面，没想到钱姨娘比她想象的做的更好。
人都是喜欢踩低捧高的，越强势，越能唬得住人。趁此机会让小田村的众位乡邻看看，傅家落魄了，也不是能任谁踩踏的。
“你...你...”李芬被说的脸颊通红，咬着嘴唇思考说辞，余光瞄到躲在角落，往这边偷看的儿子沈城，四目相对，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下意识不想让儿子看到这幅场面。
“去你m的...”沈石抡圆了眼睛，常年劳作的手臂青筋暴起，大踏步往钱姨娘那里走。
钱姨娘强忍着惧意不退缩，端着姿态，实际已经心如擂鼓。
脑中回响着沈娇的话：“怯懦只会让人觉得可欺，退了一步，往后可是谁都能在她们头上拉屎。”
沈娇心知沈石想动手打人，双手紧紧的拽住围在她身边的婶子，高喊：“别打姨娘，要打就打我！”
她指尖捏着一颗石子，就算没有乡亲上前阻拦，她也不会让沈石碰钱姨娘一根毫毛。
被她拽的人也回过神，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句：“快拦住他！”
几个壮硕的汉子这才赶忙上前，沈娇把手中的石子弹出，沈石膝盖一麻，摔了个狗啃泥。
那几个汉子立马把沈石按住，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个大老爷们对女人动手，你特么也不嫌丢人！”
“放开老子！...臭婆娘...敢指着老子逼逼赖赖，你们傅家男人都死绝了...绝户！敢跟老子作对，老子把你们傅家最后的根苗都弄死！”
钱姨娘的脸白了白，傅家最后的根苗傅砚景可是她的亲儿子，她又惊又怒。眼中隐隐泛出杀意。
乡亲们看到沈石这样子，要相信谁，一目了然。先前还帮着李芳说话，叫嚣着要傅家交人的那几个此时也禁了声。耳根发烫，面上臊的慌。
理智占据上风后，才想起来，沈石五大三粗的，傅家现在就剩一堆妇孺。哪能欺负的了沈石夫妇。
沈石这货素来混不吝，可众人也没想到这两口子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这时，傅研玉走了出来，脖子上的淤紫掐痕刺着众人的双眼。
她闪着泪光，颤声说道：
“傅家遭逢大难至此，家中没有成年男人当家，我只求二位放过我嫂嫂，你们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乡亲们彻底震惊了， 沈石夫妻是畜生吗？这么欺负人孤儿寡母的！傅家小姐这娇滴滴的模样，他们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沈娇哭着跑过去抱住傅研玉：“妹妹，是我连累了你们！”
她把头埋在傅研玉肩膀上，小声嘀咕：“你这丫头，下手挺狠的啊！”
她只说让傅研玉出来装可怜，没想到这丫头自己下狠手掐自己。
傅研玉拥抱着沈娇，悄悄说道：“我表现的不赖吧？”
“牛的！”
是个狼人。
沈石憋屈的要死，周围的唾沫星子都要把他淹没了。
什么高门世家小姐？！撒起谎都不会脸红的，这不是纯纯的无赖吗？
他挣扎着想起身把这些人都暴揍一顿，奈何被按的死死的！只能嘴上骂着脏话。
“够了，丢人现眼的玩意！”
傅砚景跟在一个精瘦的老者身旁，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他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跑到钱姨娘身旁，软声叫道：“姨娘别怕，村长爷爷来了，爷爷是个好人，他说不会让人欺负我们的！”
傅砚景精雕玉镯般的小脸，配上清澈无辜的眼神，萌化了一众老少的心，傅家的小少爷太可爱了！
沈石这个天杀的东西，怎么忍心这么欺负人！
“村长！”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老者的冷眸中弱了下去。
村长扫视了一圈，众人都不自觉的回避着他的眼神。
目光放在沈石身上的时候，杀机必现。沈石不自觉的抖了抖，村长一向处事公正，是个老好人，怎的生起气这么可怕？
村长冷哼道:“趁着今天，我也说两句。”
“可能大伙都不知道，咱们村的学堂，是傅家人修建的。这些年学堂的所有花销，也是傅家人支撑的。如今傅家人落难，我让他们在小田村落脚，这院子也是她们用身上所有的银钱换来的。”
话外的意思就是傅家人不求回报，帮助村里的孩子，就算到了这种境地，也没占小田村一分便宜。
“学堂修建了十年，咱们村的娃娃上学没出过一分钱。家里有娃的，可以说都受了傅家的恩，如今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合伙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你们可真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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