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想不到的发展
沈娇话里的无奈和心酸让王翠莲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想到沈娇出嫁前在家动辄被打骂的情景，那日子过的跟牛马牲口似的，知道自己怪错了人。
抬眼瞄了下黑着脸瞪她的傅砚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以傅家的能耐，不会给她儿子穿小鞋吧？
若不是因为沈氏的误导挑唆，她一时气昏了头，也不至于冲到傅家人面前叫骂。
“娇娇啊！”
王翠莲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忐忑的搓着衣服的下摆，此时也顾不上疼痛了。
“是婶子不好，误会你了。婶子给你赔不是...傅家...”
沈娇强忍着笑意，安抚的拍了拍王翠莲的手臂：“婶子安心，我知道婶子心直口快。误会说开了就好，傅家那边，我会替婶子解释的。”
两人寒暄了一阵，王翠莲也不敢再抬头看傅砚景一眼，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沈娇转身，看到傅砚景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上前摸了摸傅砚景的头顶，轻笑道：“谢谢你啊！”
傅砚景有些不自在，他把她的手挥开，扭过头强硬的说：“兄长不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保护你是应该的。”
沈娇看着他发烫的耳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几日的阴霾都随着笑声一扫而空。
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傅砚景羞恼的大喊：“傅家落难只是一时，他日我定会考取功名，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说完不等沈娇回答，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身后的笑声在院子上空回荡，傅砚景悄悄松了口气，心想：这下大嫂该不会丢下他们走了吧？
沈娇勾着嘴角，看着跑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傅家如果向往日的门生求助，不知会有多少人施以援手。何至于需要跟着她来到小田村讨生活。
那些马贼来的突然，城内不乏富商大户，他们偏偏选中了傅家。
既没有搜寻财物，也没有伤人。看似声势浩大，除了把傅家的房子烧了，别的并无太大损失。
也就是傅老夫人“受惊”扭到了脚。
傅老夫人也很奇怪，似乎早就知道马贼会来，早早的遣散了家仆。
那段时间傅家进出的陌生人很多，空车进傅府，离开的时候，看马的吃力情况，车内应当是装满了东西。
若是她猜的没错，运走的应当是财物。
傅家被山贼洗劫，倒像是做戏给谁看。
沈娇垂下眼眸，不愿再多想。
她并不是真正的沈娇，真正的沈娇早就在拜堂那日死了。
她不过是一抹异世的游魂。
不管傅家想干什么，都跟她没什么关系。等一切安定下来，她就离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算是偿还傅家这几个月对她的照拂。
沈娇端着煮好的玉米面疙瘩汤回到里屋的时候，发现众人都在看着她，神色各异。
猜想是傅砚景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同大伙说了。
傅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粗布常服，置身狭小简陋的屋子，也并没有让她显得狼狈。睿智的双眼似能洞察人心。
就连最小的傅砚景也是一派从容。
好像殿宇跟庙堂对她们来说并无区别。
沈娇再次感叹，傅家人果然不凡，傲气和风骨都已深入骨髓。
这样的傅家怎么可能因为山贼的劫掠就落败。这多半是傅老夫人在躲避什么人或事，故意设下的局。
钱姨娘接过沈娇手中的汤锅，爽朗的笑着：“这几日真是辛苦了娇娇。费心照顾这一大家子。”
傅家的小女儿，十四岁的傅研玉亲昵的抱着沈娇的胳膊晃了两下道：
“是呀是呀，多亏了嫂嫂，我也要跟着嫂嫂多学学，搭把手。我去拿碗筷。”
然后便跑了！
傅老夫人摇摇头，叹声道：“这个皮猴子！”
随即展颜，温和的看着沈娇：“娇娇，方才的事，你做的很好。”
沈娇有些诧异，原以为她打着傅老先生的名号唬人，会被责怪，没想到傅老夫人会夸她。
反而让她觉得不好意思。
傅老夫人从袖中摸出一张折叠好的纸，示意沈娇拿着。
沈娇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上面明晃晃的写着【放婚书】几个大字。
傅砚景瞳孔紧缩，不自觉捏紧手心，低下头沉默着。
傅家落难这段时间，沈娇带着这一家老小奔波，尽心尽力。他已经真心接纳认可了这个嫂子。
正因为这样，他才更说不出什么挽留的话。
这么好的沈娇，确实不该被他们拖累，她还年轻，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
村里传唱的那些童谣他听在耳中，心里也不是滋味。
若是兄长没死...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想嫁入傅家的名门千金不知凡几，兄长没死的话，也轮不到沈娇嫁进傅家。
傅老夫人慈爱的看着沈娇：
“你是个好孩子，是傅家对不住你。也请你原谅一个母亲的自私，我不想让我的儿子死了还孤孤单单。”
沈娇捏着那封明显早就准备好的放婚书，内心五味杂陈。
“老夫人...”
傅老夫人喝了口放在手边的白水，接着说道：
“按理你该随着砚辞唤我一声母亲，我心知你有怨气，从没有开口叫过我一声。现在的傅家也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能在傅家危难时刻，替我们找到这么个安身之处，已经是仁至义尽。”
“以你的心智，没有了傅家的拖累，必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封放婚书在你过门那天我便替砚辞写好了。
隔壁廉远县中，有间叫金缕纺的成衣铺子，早就过到了你的名下。我已经跟掌柜交代好了，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也算全了咱们的母女缘分。”
沈娇张了张嘴，心头狠狠一震，看着傅老夫人半天说不出话。
凭心而论，这几个月，傅家上下并未苛待过她，甚至还多有纵容。
傅家是书香门第，极重规矩，傅老夫人从未拿规矩压过她。
傅研玉和傅砚景姐弟对她也很尊敬，并没有谁因为她是个乡下丫头就轻看她。
她想过离开，可现在知道傅老夫人早就为她准备好了退路，她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上辈子她是个孤儿，从没奢求过，有谁会帮她把以后的路铺好。
鼻尖的酸意上涌，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她。
傅研玉站在屋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想到沈娇很快就会离开，失落的咬着嘴唇。
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在等着沈娇说话。
沈娇扫视了众人一圈，发现大家一如既往的温和包容，好像不管她做出什么选择，都不会责怪她。
她心下一暖，把放婚书收入怀中。
傅砚景失望的把头扭到一边，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快走吧！”
沈娇翻了个白眼：“刚刚是谁说，以后定会考取功名，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傅砚景的脸颊爆红。
“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下文。
“放婚书我收了，不知老夫人可需要一个干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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