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凤舞九天
听着东面传来的连绵呼喝声，大羿面沉如水，脚步丝毫不受干扰，浑身肌肉绷紧。他精赤的上身纹着一只展翅翱翔的火凤凰，随着他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
这就是大羿，这就是当世东夷第一勇士——凤舞九天！
“族人们！”大羿突然举弓大吼，狂怒如九天凤鸣，群山为之震动，“跟着我，去杀敌！”
“杀敌！杀敌！以凤之名！”
无数人随声怒吼，无数张弓被高高举起，林海随之掀起了怒涛。
四周围的山上，无数东夷人向着大羿靠拢，吼声越来越狂暴。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不同的部落，听从大羿的召唤，全都来了！
“跟着我，跟着凤凰，若你战死，将会浴火重生，化生为凤！”大羿不停怒吼，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他身后，很快形成了一个“箭头”，而他就是尖端最锐利的锋芒。
这一刻，凤舞九天的气势尽显，这才是第一勇士的威风。
“你来做什么？”大羿突然停住脚步，疑惑喝问。
无数涌来的人中，他看见有个女人将婴儿捆在背上，手持弓箭也混了过来。
瞬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看着这女人。
那女子满脸决然，丝毫不惧，道：“我的父兄死了，夫君就要上战场，若是他也战死，我们母子也不活了。”
大羿面目狰狞和女子对视良久，终于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握，“好，一起去杀敌，你跟在我后面，等我死了你们母子再死。”
“一起去杀敌！”
人们齐声怒吼，这一声仿佛打开了水闸，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聚拢了过来。与刚才不同，这些人男女老幼全有，上到五十老者，下到没成年的少年，人人扎紧战裙，手持弓刀。
原来，人们都来了，并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他们的大首领点头。
没人注意到，人潮中有一位老太太牵着个小女孩；红霞和紫草一路跟随，这时竟然也混了进来。
他们原本是来讨回长生不死药的，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红霞紧紧抓着紫草的手，她能感觉到，那只仿佛没肉的小手在颤抖。
小姑娘并不害怕打仗，可这么大的阵势，别说是她，就连经历战斗无数的红霞也没见过。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山呼海啸般的怒吼，仿佛全中原的东夷人都来了。
大山在震动，森林起浪，万兽蛰伏，天地色变。
“红霞奶奶，我们怎么办？”紫草颤声问。
红霞一把拉停紫草，不能再走了，这么多人的大战，人命犹如野草，随时会被踩死。可她刚站住，前方传来大吼，人潮突然开始加速奔跑。
被裹在大军中，到处都是利刃，已经没法回头了。
“奶奶快跑！”紫草尖声大叫，拽着红霞向前狂奔，她们就好像泥石流中的枯叶，根本无力抵抗，只能随着人流奔赴战场。
湄水河边，风归泽站在人群中央，闭目倾听着北方的怒吼声，一动不动。
那边的移动陡然加快，他的眉峰一挑，抬起手，“盾手上前，逼到森林边缘。”
战鼓声陡然响起，人们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貙部落，他们全都是强壮的大汉，每人面前都竖着一面重型木盾。
鼓声急促，他们齐声大喝，扛起自己的木盾，向着北方森林狂奔。
紧随其后，又一道命令下来，罴部落的战斧手们紧跟着盾手，蜂拥向北。
两个中央大部落顶了上去，距离森林边缘百步停住，人群中呼喝声四起，其他部落立刻跟着展开阵型，以弓箭为主，准备等前阵挡下东夷人再做反攻。
黄子风看得皱眉不以，没想到，这位风归泽大酋长居然也知道运用战阵，这阵势明显是跟自己学的，只不过加以扩大了。
然而，大阵和小阵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而东夷人比华胥部的人更骁勇善战，这样安排未必妥当。
两军对碰，把重兵种一股脑全放在前面，头重脚轻难于变阵，一旦被敌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黄子风正思考着，身旁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转头看，一头大象走了过来，象背上骑乘着一名容貌清秀的男子，正是来自南荒诸夏部落的形夭。
“黄子风酋长，又见面了。”形夭丝毫没有紧张，致意的时候甚至面带微笑。
黄子风这才发现，形夭的部落所处位置比自己还偏。
别看这里毫无军纪可言，可所处位置却很讲究，越是靠近中央，表示地位越高。形夭属于诸夏，虽然武士强悍，并且有三头大象助阵，依然被排在了最外边。
黄子风正准备说话，北面的吼声陡然拔高，大羿带着人已经杀到了。
“起！”
大喝声中，前排所有重盾被端了起来，严阵以待。
所有人屏息凝气，握紧武器，等待着厮杀。
下一刻，东夷人的呼喝声犹如海啸，突然从森林中翻卷了出来。
人们看见了一只凤凰，那是大羿，他左手提着长弓和几支箭，发了疯似的狂奔，面目扭曲如虎。那巨大的凤凰纹身随着他双臂有力摆动，仿佛在振动双翅，准备翱翔九天。
他左肩上扎着三尺牦牛尾，已经被拉成了一条横线。
没有对峙，没有叫阵，更不存在什么阵型，大羿一人在前，领着潮水一般的东夷武士们直接冲出森林，杀向了盾牌阵。
黄子风愕然，随即醒悟过来，华胥部的阵型前排缺乏远程保护，又没有机动性，最怕远程直接冲击。
大羿也许是军事天才，也许只是运气好的疯子，总之他选择了最意外、最蛮横又最恰当的进攻方法。
东夷人来的太快，阵前只见一片红羽乱颤，浴火凤凰领着武士们直扑了过来。
百步距离，又没有远程压制，只用了十秒，大羿一马当先杀到，他健壮的身躯一侧，对着一面盾牌就撞。
首当其冲的盾手面上露出一抹恐惧，随即被狠厉代替，他弯下腰，将盾牌扛起，用尽全身的力气顶住。
“杀啊！”大羿爆发出震慑人心的怒吼，飞扑了过去。
接触的一瞬间，黄子风下意识惊呼：“战斧手快向两边散开！”
话刚喊完，前阵传来震天巨响，那名盾手根本挡不住大羿的冲击，被连人带盾撞飞了出去。双方刚接触，华胥部的大阵就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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