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朝议
就在李煜正搂着武媚娘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朝阳门外,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出现在码头上,两盏宫灯悬挂,黑暗之中,隐隐可见可见一些护卫,正在守卫着马车。
很快,又有一辆马车缓缓出现在码头上,车门打开,李景睿探出脑袋来,看见不远处的马车,赶紧迎了上去。
“儿臣拜见母后。”李景睿脸上还有一丝担忧。
“你父皇去了大理寺?”车帘掀起,杨若曦身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李景睿赶紧上前将其搀扶下来。
“母后猜的不错,父皇是去了大理寺监牢,和马周说了一番话后,就回宫了。”李景睿不敢怠慢,赶紧将会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有些担心的说道:“母后,父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父皇是何等人物,肯定已经发现问题了,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已。哼哼,口中虽然说着,心里面还是舍不得的,你将这碗药喂下去,时辰也差不多,若是再晚些,恐怕有些不好了。”杨若曦马车内取出一碗药来,递给李景睿。
“母后稍等。”李景睿心中十分佩服,没想到,杨若曦会用这种办法将李景琮救了出来。
“哎!到底是你父皇的儿子,若是真的杀了他,伤心的肯定是你的父皇。”杨若曦叹息道。若是按照她的想法,是不可能救李景琮的。
李景琮好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梦醒的时候,才看见面前的李景睿。
“二哥,你也下了地府吗?”李景琮忍不住出言询问道。
“是母后救你出来的。快下来吧!”李景睿将李景琮搀扶着下了马车。
李景琮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城外,不远处显然是朝阳门码头,在不远处,一个美貌妇人正在站在一边,不是皇后杨若曦又是谁。
“儿臣恭请母后圣安。儿臣有罪,让母后为难了。”
只有死了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之处,李景琮这个时候也明白,自己能够出现在城外是何等的幸运,杨若曦冒着多大的风险才能将自己救出来。
“景琮,我若不是不想看到你父皇伤心,我是绝对不会救你的。”杨若曦叹息道:“你犯下的过错,就算死上一百次也足够了,只是你父皇是一个重情谊的人,一方面是自己的儿子,一方面是江山社稷,杀你他很伤心,不杀你,朝中大臣难免不服,所以我才会用这种办法放你走。但从此之后,你不得姓李,你的母亲是家中独女,从此之后,你就姓云吧!大夏的齐王已经畏罪自杀了。”
“儿臣,儿臣谢母后圣恩。”李景琮听了心中惶恐,却是不敢地怠慢,赶紧应了下来。现在的他,能活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哪里还在乎其他的事情呢?
“船只已经准备好了,是去中南半岛,在那里,陈留有一个庄园,虽然不大,但想来可以保你衣食无忧,你去了那边之后,可以生儿育女,传承云氏血脉。”杨若曦声音平静,缓缓上了自己的马车。
“儿臣恭送母后。”李景琮双目含泪,自己死里逃生不说,还能过着优渥的生活,这一切都是杨若曦的功劳,他可以想象,自己能出来,杨若曦是承担着巨大风险的。
“景琮,实际上,母后做的一切,父皇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有说而已。”李景睿将李景琮搀扶起来,叹息道:“父皇还是很喜欢你的。”
“都是小弟的错,让父皇和母后伤心了,二哥,今日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二哥要保重身体,替好好孝顺父皇和母后,还有我母妃那里,二哥也帮我照料一二。”李景琮双目含泪,拉着李景睿的双手说道。他未曾想到,眼前的这一幕,皇帝居然也知道,瞬间心中的不满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准备一番,好生保重,或许你我兄弟还有相见的时候。”李景睿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景琮,好生保重,以后做个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二哥,保重。”李景琮擦了擦眼泪,朝李景睿拜了一拜,就朝码头而去,很快就见一艘大船出了码头,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幕之下,也不知道隐藏了多少事情的真相,许多历史谜团就这样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遐想。
第二天一早,整个京师都知道了齐王李景琮畏罪自杀的消息,连带着泉州之事也随之曝光,甚至连新罗、扶桑叛军的事情也被揭露出来,一时间,京师大哗,没想到一件杀人案的背后,居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听说了吗?整个大理寺监牢中人全部换了一圈,昨天晚上城门打开,有不少人被送到辽东去了,都是那些狱卒的家人。”
“哼,你们还不知道吧!在齐王畏罪自杀之前,秦王曾经见过对方,我看,这齐王所谓的畏罪自杀是有玄机的,居然是喝毒酒死的。”
“不会是秦王杀的吧!”
“愚蠢,秦王怎么可能做出这样明显的事情呢?我看分明是那位。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了,那位生气也很正常的。”有人指了指天空。
“还真是厉害啊!连自己的儿子,说赐死就赐死了。这以后谁还敢犯事。”
……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情,酒馆之中传的沸沸扬扬,大夏朝才建立多久,没想到,发生这样事情,皇帝亲手赐死了自己的儿子,并且剥夺了对方的王爵,贬为庶民。
午门外,群臣静静的站在一边,各个面色凝重,平日里,午门尚未开启,这些大臣们或是三五成群,或是几个好友,在一起还聊聊天,但今日无人说话,各个都老老实实的站着,甚至还自发的整理了自己的衣帽,生怕有违规的地方。
虽然有人对李景琮自杀的事情还有所猜疑,认为与李景睿有关系,但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指出来,只能是将这一切都隐藏在心里面。
诸皇子也来了,也无人敢说话,各个都老老实实的站着,皇子们面色凝重,目光深处甚至还有一丝惶恐,一丝紧张。
父皇父皇,在父亲的前面,还有一个皇帝,在一定的时候,皇帝才是占主要的。
李景睿是最后才到的,他昨晚忙的很远,早上起来的很早,脸上还有一些憔悴,他刚刚下了马车,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毕竟他是最后一个见到李景琮的。
“殿下。”许敬宗有些担心。
“没事的。”李景睿摇摇头,他知道这朝堂之上就是没有秘密可言的,昨晚发生的事情恐怕早就传遍整个京师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李景睿心里面反而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长孙无忌两人的情况看在眼中,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心中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其他的大臣哪个不是老狐狸,自然也都看出了李景睿与寻常不一样的地方,只是在这个时候,无人敢说什么,只能是将一点疑虑放在心里面,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钟声悠扬,净鞭响起,五门轰然洞开,诸皇子、群臣各个按照自己的官位进了皇宫。
紫微殿内,李煜面无表情,看着下面的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李景睿身上,一丝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辅机已经在崇文殿了,吏部尚书一职不能没有人了,马周,从今日起,你为吏部尚书吧!许敬宗,你为大理卿。”李煜目光落在马周身上。
“臣谢陛下圣恩。”马周和许敬宗没想到喜从天降,无论是吏部尚书还是大理寺卿,都是朝中重臣,衣着朱紫,尤其是吏部尚书,更是尊贵的不得了,掌管朝中大臣的官帽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职务,可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个职务居然落到了马周身上。
尤其是长孙无忌,他虽然已经是崇文殿大学士,但做了吏部尚书多年,此刻,他还想掌握吏部,最起码也要让一个亲信成为吏部尚书,能让自己影响吏部。
但没想到,皇帝居然任用马周,这个人除掉皇帝和秦王之外,想要影响对方的决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到这里,长孙无忌心中只能化成了一声长叹。
“陛下,马周既然调任吏部,不知道齐王案当如何处置?”魏徵站了出来,大殿内顿时一阵议论纷纷,纷纷望着魏徵,这样的话题,众人谁也不敢提出来,大概也只有魏徵才有这么大的胆略,敢在这个时候提齐王之事。
不管齐王是怎么死的,齐王也是皇帝的儿子,魏徵此举不就是在皇帝伤口上撒盐吗?难道魏徵真的不怕被皇帝责怪吗?
李煜双目中喷出怒火,最后还是忍住心中的怒火,淡淡的说道:“齐王已经死了,朕已经废了他的王位,贬为庶民,颁布天下,魏徵,你认为朕还应该怎么做?”
“陛下圣明,臣说的并非齐王,而是泉州之事。”魏徵摇头说道:“根据周王传来的消息,泉州问题很严重,泉州知府收受贿赂,泉州十三商行劫掠商船,豢养海匪,杀人无数,平海将军勾结海匪,臣认为都应该惩罚。”
“吏部、刑部、大理寺会做出判决的。”李煜淡淡的说道:“相信大夏的法律是不会饶恕任何人的,魏徵,你也是崇文殿大学士,你难道不盯着这件事情吗?连皇子都死了,难道在我大夏,除掉朕之外,还有谁比皇子还要尊贵的人吗?”
“陛下,平海将军勾结海匪,二等侯陈述之教弟不严,当连坐。”杨师道越众而出。
“杨大人,陈留坐镇一方,虽然是陈述之的弟弟,但双方相隔甚远,处罚陈述之似乎有些不妥吧!”裴仁基轻笑道:“我大夏虽然有株连之说,但陈述之和陈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到株连这种地步吧!”
“泉州水师上下的将校都是从当年的巨鲲水师分出去的,若是说这件事情,陈述之将军一点都不知道,下官是不相信的,而且,现在朝廷已经处决了陈留,难道还要让陈述之领兵吗?”高士廉摇头,说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当严查。”
“陛下,臣认为此事不能掉以轻心,水师行走在大海之上,距离朝廷甚远,其领军将领应该是忠心耿耿之辈,我等虽然不能确定此事与陈述之将军有没有瓜葛,但也要小心微妙,臣想陈述之将军多年征战辛苦,不如让其休息一阵。”长孙无忌也出言说道。
他口中虽然说的很好听,但实际上就是想剥夺陈述之的兵权。
“长孙大人这不仅仅是在说陈述之,也是在说我们这些武将的吧!”李固忽然瓮声瓮气的说道。、
长孙无忌脸色微微一变,顿时露出一丝尴尬之色,他当然不是在说所有的武将,只是顺着高士廉的话说了下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好了,这件事情不要提了,陈留是陈留,陈述之是陈述之,陈述之将军对大夏是有贡献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诋毁一个有功于大夏的将军。”李煜双目中迸射出冷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文臣蜂拥而上,只要发现武将们一点点问题,就开始口诛笔伐。
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日后还会有的,在外敌没有的情况下,文臣和武将们开始争斗,今日的局面只是一个片段而已。
“陛下圣明。”裴仁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决定等散朝之后,查一查陈述之,一旦对方真的有问题,自己这边好先下手为强,免得最后被文官们抓住了把柄。否则的话,那个时候责任就不仅仅是一个陈述之的问题了,而是所有武将的问题。
“退朝吧!”李煜顿时有些不耐烦了,李景琮的事情可是还没有结束呢!一些善后的事情还要等着自己去收尾。
“恭送陛下。”群臣也看出了李煜的不耐烦,只能是压住了心中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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