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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撑腰糕樱桃肉


夏皎最后一次思考自己如何被求婚,    还是在读大学的候。

        毕业季,穿着学士服拍照的学向同级的学姐求婚,那一天,    学校广播站播放的歌曲都是甜蜜快乐的歌。

        在那天,    夏皎也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未的求婚仪式。然,    不需要高空的热气球,也不需要漫天遍野的花朵,比起求婚候的浪漫场景,    她更想知是谁会对她求婚,一定要是一个她很喜欢的人,    最好有灿烂的阳光,    有惊喜。

        后夏皎不去想了。

        每天的工作都好累,完完全全占据了女的浪漫心思。且不要说求婚,    就连“恋爱”这件事,    夏皎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偶尔看网络、身边人的甜甜蜜蜜,    夏皎第一反应是开心,    偶尔也会羡慕,    想要谈场恋爱,    但身边男同事或者其他男『性』表现出示好的举止,夏皎立刻又会回避得严严实实,    敬谢不敏。

        夏皎给它下定,这叫做“薛定谔的想谈恋爱”。

        嗯,    的确如此。

        她甚至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回避『性』依恋,    再或者亲密关系恐惧症……不,    其实都不是。

        只是因为她的的确确对那些人没有心动而已。

        就像现在,温崇月单膝跪在她前,他的领带是夏皎亲手打去的,    目光柔。

        夏皎听不周围除他之外的声音了。

        她的睛,耳朵,手指,呼吸。

        好像只能感受他了。

        “我最近一直在反思,初你的求婚是否有些过于仓促,”温崇月说,“坦白说,我之前的举动有些过分。包括以公式化的态度对我们的婚姻,你结婚,相处,我很抱歉,我对你不够用心。”

        夏皎说:“其实都没事的,我明白你的处境,而且我的目的也不算单纯。”

        温崇月说:“你很懂事,我知。但是,皎皎,有候我们不需要这样懂事——追求,恋爱,求婚,结婚,这是正常的恋爱过程,我希望你也有。”

        夏皎脸颊有点烫,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是馥郁的花香,是她怀着祝福的心态挑选的那些花朵。现在,她就处于满满的祝福中央。

        夏皎笑了:“可是我们已经有婚戒啦,那你打算用什么求婚?”

        温崇月低头,他取出一个红丝绒的盒,盒看起很大,像是能装下三个戒指盒。

        他打开,里安静地躺着一柄精巧的小圆筒。

        纯银的,圆筒柄镌刻着夏皎温崇月的名字,雕刻着精致的花朵,盛开着大朵大朵的玫瑰,透明的水晶镜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夏皎呆住了:“这个是……”

        温崇月说:“万花筒。”

        夏皎喃喃:“万花筒?”

        “皎皎,”温崇月说,“我希望你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我将会是你坚实的后盾,你的保护伞。”

        夏皎抬手,指尖触碰丝绒,握住银质万花筒。

        轻轻转动流沙轴,万花筒中填充的芯材是一些天然高透的宝石,白水晶,玛瑙,翡翠……她看了璀璨漂亮的光芒,淡淡如初开薰衣草的浅紫、柳树梢芽的嫩绿、烂漫一树杏花的粉白、如大片大片的雪花盛开。

        她听见温崇月说:“以后你不用按睛,也能看万花筒了。”

        夏皎的睛有一点点的酸,像是被花香熏住了,又像切开柠檬的候被汁水溅了一下。

        她容易泪失禁,并不是难过,而是阈值低,绪一激动,就容易噼里啪啦地掉泪,现在控制不住地落着泪,她用力吸了一口气,眨眨睛,竭力放松。

        夏皎小声说:“我想你一块儿看。”

        温崇月亲吻着她手背:“我的荣幸。”

        这样的良辰美景,夏皎却眨眨睛,问:“那这么多的花怎么办呀……不要丢在这里,好贵的,好浪费。”

        温崇月失笑:“你想怎么解决?”

        夏皎有些苦恼:“我们家放不开这么多,而且有的花……猫不可以接触。嗯……送人?”

        这个很好,温崇月很赞同。

        让夏皎将自己喜欢的花朵带,剩下的花,则是由温崇月联系一个在附近乡镇小学工作的朋友,将花朵送过去,妆点小学生们的教室。

        希望这些镇的孩也能分享这些美丽。

        不单单是这些花朵,这些求婚,夏皎忽然现,自从新年过后,温崇月给她消息的次数也变多了。

        偶尔会拍照片,给她看一下办公室玻璃窗外的如洗碧空;有候是办公室中的小绿植——在夏皎得知温崇月一直在给塑料仙人球浇水后,她忍着笑,从花店里给他买了一盆真正的仙人球。

        夏皎嘱托:“一个月浇一次水,浇透,放太阳下多晒。”

        颇会养人、在照料植物方却是绝命毒师的温崇月颔首,将这盆仙人球端端正正地摆在桌。严格地在日历订好间,按照夏皎说的间,定定量浇水。

        在这样小心翼翼的照料下,三月初,仙人球健健康康,绒『毛』柔软,漂亮像一个『毛』绒绒的胖球球。

        几乎是每个工作日,夏皎都会收温崇月的仙人球照片。这盆『毛』绒绒在阳光下生得格外旺盛,说是独占阳光也不为过。

        不过……

        夏皎问:“你为什么每天都给我仙人球的照片啊?”

        温崇月原本正在切菜,闻言,稍稍一顿,略带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追求人的经验。追求女『性』的候,不更应该多她找话题交流吗?”

        夏皎:“……哇,哪里有你这样的!温老师,你这是要结婚后求婚再追求吗?”

        温崇月满怀歉:“是迟的追求。”

        的确是迟的追求。

        温崇月从未洞察她曾经的年心思,如今又怜又爱——他想给皎皎一个圆满。

        皎皎的懂事并没有给她带多大的好处,反倒让她承受了许多不公。但事实又怎会如此,懂事、不会哭闹的孩没有糖吃,这件事原本就是不对的,温崇月想要给她一颗糖。

        只是他的晚了些。

        灯光下,温崇月瞧见自己妻睛闪闪,她抿了抿嘴,扑过,头压在他胸膛:“好吧,那今天晚我可以奖励你女喔。”

        温崇月只是笑,他没有讲藏在深处的缘由,而是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小馋猫,过去喂一下温泉小虾米,等会儿我们吃饭。吃饭后去睡午觉,等醒后,我们再去姑姑家,好吗?”

        夏皎用力点头。

        今天是农历二月二,按照惯例,二月二,龙抬头,苏州人要吃撑腰糕。

        诗讲,“二月二日春正饶,撑腰相劝啖花糕”。这撑腰糕,其实就是用油煎的年糕,有一说法是寓着年已经过去,还有一个传说,说吃了撑腰糕,会有仙帮忙撑腰。

        无如何,这都是一个民间节日。于昙从新年、人节过后就开始休假,她的小男友张抱林又常在学校中,她一个人闷着无聊,也邀请夏皎温崇月过去一同吃饭。

        夏皎喜欢听于昙讲一些花艺的案例,也喜欢于昙的小花园她满满的藏书,也很乐过去,舒舒服服地泡在姑姑家中看书喝茶。

        既然是做客,那饭菜自然不需要温崇月准备,于昙早早地订好了饭菜,春天要吃加了红曲米做的樱桃肉,切成小细条,筷夹起的候,酱会顺着肉往下颤颤地落;糖醋松柳菜用的是口感最温柔的米醋,用细细的雪花白糖调得酸甜适口;蹄筋海参炖得极入味,汤汁收得,用鸡汤火腿、冬笋引出鲜味。还有香炸小小鱼、糟凤爪、『乳』鸽汤、咖喱椰浆炖锁骨……

        只有一撑腰糕,是姑姑亲自用热油煎的,两金黄,盘里撒了些去年张抱林收的干桂花做装饰点缀。

        余晖穿玻璃窗入户,三人刚开始吃没多久,就听门铃响,有客至。

        是张云,还有一个他年纪相仿的男『性』,笑眯眯的,温崇月打招呼。

        温崇月介绍:“这是我小学同学,曾晨。”

        曾晨朝着夏皎笑,『露』出满口大白牙:“嫂好。”

        于昙坐着没有动,张云递了东西过去:“我带了玉兰饼过,您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

        于昙不冷不热,淡淡地说:“放着吧。”

        她不吃。

        人人都知于昙张云师徒关系并不算好。

        不过这点气氛并没有影响今日的晚餐,虽是不请自,但曾晨也是有事找于昙的。他在苏州买房,准备结婚了。妻想要户外草坪婚礼,又嫌弃专业婚礼公司弄出的花朵太俗气,曾晨联系张云,而张云要在北京那边工作,苏州的花艺工作,还是交给于昙安排。

        这事并不麻烦,也就是几句话的事,于昙自己忙,不能亲自『操』刀,就让店里的其他人。

        曾晨也没说什么,他笑着人聊自己的趣事:“小学候,我温崇月一块儿学,老师吓唬人说什么呢?说,你啊,要是不好好学习,将是要去挑大粪的!我一听,这可得了,我就拼命地学啊学,读了本科又考研,研究生完了又去读博,读完博我去工作,专业是肛肠科……哟嚯!不是挑大粪,我成了掏粪的了……”

        夏皎忍着不笑,肩膀憋得一耸一耸。温崇月叹气:“曾晨啊曾晨,我们能不在吃饭的候聊你的光辉专业吗?”

        曾晨举手,笑着说:“是我的错。这样吧,以功折罪,我教你们看相怎么样?”

        夏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手撑着下巴,认真听。

        于昙吃得了,她心不在焉,张云看了看桌的菜,又系围裙下厨,去重新做新的。

        巧就巧在,这个候,张抱林了。

        他显然没想今天家里多了这么多人,还是笑着一一打招呼,不过,在进厨房看系围裙的张云,张抱林颇为惊讶。半晌,他又红着睛出,看于昙:“你把我的围裙给他用了?”

        于昙说:“一个围裙而已,次买啤酒不是送了很多吗?你再去拿个。”

        张抱林摇头:“不一样,那个围裙是我们一块儿买的。”

        张云也听这声音,探出头,不冷不热地说:“一个大男人,在乎个围裙做什么?”

        张抱林说:“你不在乎,行,那你脱下给我?”

        张云哼了声:“幼稚。”

        这样说着,他重新回厨房做饭。于昙有些头痛,按着太阳『穴』:“行了,小林,厨房里有他一个人就行,你怎么从学校回了?坐下吃饭。”

        张抱林不肯,他最终还是拿了新围裙进厨房,闷声不吭地开始做菜。

        夏皎觉着这俩人真好玩,但一个是辈的男友,另外一个是她老师,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吃前的菜,继续听曾晨的“根据相看病人”之术。

        俩男人重新做了四菜两汤端,于昙煎的撑腰糕数量不多,他们俩也就一人分了一块吃。也算睦,只是等告辞的候,夏皎刚出了门,隐约听张抱林对于昙说:“姐姐,你不能这样对我……”

        旁侧的张云似是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曾晨原本是在夏皎前的,现在略停了停,落在夏皎后。

        因此夏皎听得也格外清晰。

        那语调,夏皎冷不丁地想华妃娘娘的经典台词。

        “贱人就是矫”。

        张云的这一声,这句还真的有些相像。

        晚春风吹,人饱饱。夏皎裹着大衣,温崇月牵着手往家里的方向去,仰脸能见月亮。

        此刻月亮并不圆满,一轮小月尖尖。

        夏皎感慨:“小候我有项特殊能力哎。”

        温崇月问:“什么特殊能力?会翻跟头?还是会爬树?”

        “才不是,”夏皎仰脸看月,“月亮会跟我。”

        她说得郑重其事:“无我是跑,还是,抬头看,月亮永远都是跟着我的。我,它也;我跑,它也追。”

        温崇月握紧她的手,她掌心出了些汗,热热的:“或许月亮也爱你。”

        夏皎若有所思:“后,不知什么候,我就失去了这个能力。”

        好像越越大,成年后,月亮不再跟着她,而是高高悬挂在天,温地看着她。月亮照她,也照着其他人。夏皎也明白,月亮在均匀地爱着每一个人。

        温崇月嗓音清淡:“大概月亮也知,温崇月会一直陪着着你。”

        夏皎噗呲一声笑,她说:“是的!”

        十几岁候喜欢的好多东西,她现在开始失去兴趣;十几岁候的能力,她也慢慢地丧失。

        但是,但是。

        夏皎悄悄地贴靠着温崇月,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胳膊。

        十几岁候喜欢的人,现在在她身边。

        牵着她的手。

        无是夜间散步,还是床间,温崇月极爱与她手指交握的姿态,夏皎也爱。她隔着生理『性』的泪水望着对方,仿佛灵体二合一都被填满。多好,夏皎想,她偷偷地恋着温崇月,而他不知。

        她悄悄地保留着女代的尊严小秘密,并得了女代一直想要的月亮。

        天的月亮不再跟着夏皎,可人间的温崇月会继续陪她。

        江南的春天速度似乎要比北方更快一些,北京的春脖短,苏州的春天却是一点一点了『色』。嫩芽,春花渐,夏皎本以为这个春天可以一直这样沿着顺利平稳地下去,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是出了一桩外。

        郁青真关系颇好的红『毛』,又人打群架,这次比较严重,脑震『荡』,一站起就呕吐,不得已,进了医院。

        还是在一便利店里,砸坏了店的货架,店报了警。

        郁青真气急败坏,咬牙狠:“要不是看在老乡的,我才懒得管他。一个不学好的家伙,我说过多次,好好学习好好学习,偏偏就是不听……”

        她自己有弟弟,而受于国内大部分落后思想的限制,有弟弟的姐姐大多比较成熟。

        郁青真嘴说着不管,最终还是管了,夏皎一块儿去医院看红『毛』。

        “……毕竟还在学,他家里人都不管他,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的,”郁青真叹气,“好歹听他叫过姐姐,又是一个地方的。”

        夏皎说:“你啊,刀嘴豆腐心。”

        郁青真横她一:“多嘴。”

        夏皎说得一点儿也不假,郁青真的确是刀嘴豆腐心。她嘴巴碎,但其实真没干过什么坏事,这样也不好,容易得罪一些人——但她熟悉起后,就明白,这人真没什么坏心,就是嘴巴有点坏。

        夏皎本不想温崇月说这件事,但想了想次他说过的话,还是给温崇月打了电话。

        这个医院离温崇月公司不远,下班后,他就开车过,在医院里见了夏皎。

        间还早,郁青真去缴费,夏皎温崇月在医院的池塘边散步,天『色』渐晚,两个人聊起次曾晨说的“依靠相判断内部疾病”这件事。

        夏皎兴致勃勃地温崇月分析:“曾晨说了,中医有理,’耳朵『色』泽偏灰黑之气者,肾亏’,还有个理,说’泪堂黑者,纵谷欠过度’。”

        说这里,夏皎轻轻咦一声,抬手,双手捧温崇月的脸,仔细端详:“你的下一点儿也不黑。”

        温崇月平平淡淡:“因为某只小虾饺完全不给我过度的机会。”

        再谈下去就危险了。

        夏皎松开手,转移话题:“他还说了其他的相——呀。”

        夏皎抓着温崇月的手,看着前方的一个人,小声说:“温崇月,你看他脸『色』异常黑,是肝不好的表现吧?”

        “皎皎,『色』异常这的确是肝不好的表现之一,”温崇月斟酌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这个人脸『色』异常黑,是因为他是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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