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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情生暗藏


春会的热闹绝对是非凡的,修真界花钱如流水,那灵石真是可以把氏王县堆一遍。

破山白和钟清行的生意很火热,商品畅销,连带着玉荷山的名头也响亮起来。

“如此情景,当谢雨娘道友指点之恩。”

在客栈里,破山白将一堆灵石装起,届时还得兑换成上一品。

钟清行很是同意,他想起那人妻雨娘的端庄样,不由的心动。

看他这模样,破山白浅笑,“雨娘道友似乎修为有恙,倒是可以去探望一番。”

“师兄当真?”钟清行急忙回道。

“这是应有之礼,只是你小子猴急做什么,人家夫唱妇随,别乱人家恩爱。”

“我哪会做这样的事。”

“那你师娘师姐的事怎么说。”

钟清行不由得哑口,总不能说是师姐房事不顺吧,师娘嘛……

“切记,师叔因何而死。”

“这,这,师父他老人家浪,和魔教妖女双修,我又不会,更何况师娘师姐她们也不会害我。”

破山白摇头,这小子不知轻重,“爱得越深,恨得越彻,时人常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是为此故。”

“那小人呢?”

“你问问自己。”

“师兄,你怎能这般看我,我向来不主动,都是她们倒贴的。”

“嚯,所以除了你师娘师姐,你还有一堆红颜?”破山白叹气,这师弟天资聪颖,根骨极佳,甚至还有灵属伴生,前程似锦,然而这心性就……

“这可不能说,女子如桂,需细嗅方知其味。”

*,还做得词了是不是。

破山白就差破口大骂,虽说修真界在情爱上放得很开,但他这种,绝对是人人唾弃,如果掌门他们别有心思,定能整他一顿。

啊,不行,这小子是掌门私生子。

那就只能是继承权的争夺了……掌门只有一女,他是独苗,现在玉荷山就掌门一个化神,他这儿子出了事,那就是玉荷山山门被破呀。

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破山白再度叹气,一旦真发生些坏事,也只能由他来收拾了。

游玩了春会几天,那彩旗飘扬带来的兴奋劲耗得差不多,钟清行便敦促去探望雨娘道友。

春会里有意思的节目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也不少,还是没能压住这小子蠢蠢欲动的心思,真是年少猛如虎。

离开县城,县外便安静许多,头顶时有飞舟灵骑飞过,那都是有钱人的玩意,而且还是不怕被劫的那种。

破山白知道自家有多少斤两,玉荷山附近倒是可以随意,但出门在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这么浪。

小小筑基而已,而且还不是超级厉害的那种,就算他这师弟了得,他也不敢浪,还是走路安全。

他们快若奔马地跑上几个时辰,在傍晚时分赶到了那村庄,起码不用露宿在外。

这村庄里的良善人家不少,只是大多默默无闻,随波逐流不愿惹事,顶多说些闲话,最能起哄的是单身汉和村痞流氓。

在他们抵达这村子时,发现本该早早歇息的村民竟然有不少醒着,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

仔细一听,才明白是一户人家的丈夫负伤无力耕种,不得不和一帮男人说好条件,让他们接过担子,代价嘛,自然是他媳妇。

现在闹出了事,差点出人命,那负伤的庄稼汉伤上加伤。

“阿牛他表哥不厚道,别人帮他这么多,自然是要他婆娘给自家生一个的。”一懒汉嬉笑着说起,“可惜我不是阿虎他们一帮的人,不然我也去干干。”

“哼,再去都死人了,那婆娘是不错,可也顶不住这么多头牛。”

“哎呦,哪有耕坏的田。”懒汉很是不同意,“不过这家没机会,不代表那家没有。”

“王三水家?”

“你是没听见,每天晚上那些呻吟,啊,美妙啊。”

有一老汉一脚踢了过去,破口大骂道,“忒坏的流氓,坏人名声,明明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哪里是那事的,莫要害人。”

“老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听到的就是悦耳声。”

“混账,我,我是盯着你们。”

“哎呦,我告诉你婆娘去,顺便看看你家女娃。”

……噼里啪啦的,一大堆浑话。

钟清行神色微动,想要找那懒汉打听清楚,却被破山白一手拉住,“你找他做什么,一听就是混账话。”

“那可未必,师兄你当时也看到了,他们共住一间房间。”

“别人是受伤,而且就那懒汉,铁定是夜里偷偷摸摸在外面鬼祟,趴墙根,捅窗户纸,满嘴不怕事大的货色。”

“事情大了,关他什么事?”

“浑水好摸鱼啊。”

拖着钟清行,破山白想了想还是打算拜访一番。

到了王三水家前一看,木栏垮了好多根。

院里火炕那边寸草不生的,被走出了一条路。旁边的窗户有几个大洞,纸洞明显要厚一些,看来主人家补了很多次,补到最后放弃了。

人总得要休息,没有千日里防贼的。

现下窑洞的灯火还亮,光线从门内透出。

“傍晚便点灯了?”破山白和钟清行正打算叩门,发觉不远处有几个村民正走走停停,就是不走远,视线老往这边瞟。

“我去揍趴他们。”钟清行想了想,立即准备动手。

破山白拉住,摇头敲响木门,朗声道,“玉荷山破山白及钟清行特来拜谢道友昔日雪夜收留之情,还望现身一见。”

等了半响,却是狗剩的声音传来,“白大哥二人请进,王大哥有事去氏王县,此刻不在家。”

“嗯?”破山白低吟思索,略有疑惑,不过也开口回答道,“那便打搅了。”

进到内里,发现还有一人做客,那是一名稍显儒雅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和狗剩对坐桌前,上面放着一封书信。

“白大哥,多日不见,可是在氏王县发大财了?”苟剩率先开口,起身迎接他们,热情地招呼起来。

中年男子也是起身敬礼,自我介绍一番,原来是这村的村长。

“可有打搅二位?”破山白问道,钟清行依旧是旁听学习,只是视线不时移向内屋。

那中年男子摇摇手,“无碍无碍,既然有关书塾先生和元婴修者,那这书信我便帮狗剩你送达。”

“如此有劳村长了,诸日喊人烦请,还望见谅。”

“无妨,我才是,先前多事劳神,实在抽不开身。”

两人彼此对视,这一次谈话,氛围较之从前竟生疏了这么多。

王顾松拿走信封,便拱手告别。

接着苟剩便代主招待两位客人。

破山白在旁看着,自然能发觉苟剩神色间的疲惫,还有夜不能寐的颓困。

“兄弟似乎遇上难事了?”他开口问道,也重重地指了指钟清行,让他取出见面礼。

依旧是玉.浆莲身,只是色泽和王三水用的稍有不同,为粉色。

“此次本是为感激雨娘道友提点之恩,既然事有不便,此物交由兄弟也是一般。”破山白将礼物推至苟剩身前。

钟清行突然开口道,“我观道友灵韵浮动,似乎是即将进入炼气境的迹象,此等大事耽误不得,须得小心谨慎,最好能寻个安静地潜修。”

破山白一愣,再看也是发觉这个问题,在瞥过钟清行一眼后,跟着劝道,“确实如此,兄弟本就修行不易,这般机会当珍重。”

“劳两位担心了。”苟剩只是平静地回复。

钟清行很不满意,他连忙说道,“这可不是等闲事,我也与道友有缘,便助道友一臂之力。”

说着,钟清行取出一朵玉质莲花,呈于桌前。

破山白惊讶,他可真能下本,“此物是我玉荷山修炼宝物,叶,茎,藕为外售灵物,唯独此玉莲,千朵荷花里方能有一朵成玉,食之甚至可从炼气境,再增几层。”

苟剩瞥了下破山白,接着对钟清行拱手致谢,“那便多谢道友了,此情不忘。”

钟清行一喜,连忙说道,“那道友最好能快些闭关修炼,不要浪费机会。”

然而苟剩却摇头,“有事在身,实难安放。”

破山白想了想,还是说道,“突破自身困境最是繁琐,事事需谨慎,若然不能安静下来,或有人打搅过甚,轻则效果减损,重则走火入魔,兄弟慎记。”

“劳白大哥担心了,此事牢记。”

“那道友快些准备吧,有雨娘道友招待我等,不劳道友烦心,而且我们还有些事想详细问问雨娘道友。”钟清行又是说起。

嗯,有着这样的重宝,如果是贪功心切的人,大多都会听从吧。

前提是没有雨娘这事,当然,还得不怀疑这道友的用意。

苟剩神色依旧平静,然后望着破山白。

破山白不由得叹气,打圆场,“何时破境须得兄弟自行调整好。我等在氏王县挣了许多,实是真心感谢雨娘道友提点。当时见雨娘道友春光满溢,应是与王三水兄弟行了双修之法,想着王三水兄弟毕竟是凡人,故而此次所送之礼尤重双修进补,若是调养得当,当贺喜王三水兄弟家嗣有后。”

“原来如此,那我代王大哥谢过两位了,等王大哥从氏王县归来,必当详说两位拳拳盛意。”苟剩低头躬谢,双手作揖拦于额前。

眼睛,盯着钟清行被烛光拉长的影子,那影子有些急忙般扭头看向破山白的方向,刻意地眨了几下。

“咳,那便劳烦兄弟了,只是兄弟这修炼一事须得重视,修炼得成,万事俱全,心里欲想之事大可成就,万不可耽误,天涯处处百花皆放,君尽可采。”

嚯,破山白果然老道。

苟剩心里暗笑,抬起头来说道,“多谢白大哥指点,小弟谨记。时间亦是不早了,两位若是想留宿的话……”

“那便叨扰……”

“怕是不便。”

钟清行连忙说出的话被截,哑口无言。

苟剩叹气,指了指门外,“两位在来的路上也应该能察觉到,村子里出了些事,在这样的敏感时节,雨娘嫂子不可轻易见人,在这凡间,人言可畏啊。”

破山白点头表示明白,拍了下钟清行,说道,“出去炕里放些灵石,好让火力燃久些。狗剩兄弟说的是,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日后若能在氏王县相见,定当把酒言欢。”

“一定,一定。”苟剩起身送客。

不过在钟清行负气般出门放灵石的时候,破山白略带歉意地向苟剩躬身,再低语道,“这玉莲价值连城,绝对是千金难买的货物,而且品相极佳,兄弟好生保管,莫要撕开莲上套好的薄膜。”

苟剩拱手,他自然有留意到这一点,但不管怎么说,破山白能点出,应当没有害人之心。

送走他们后,苟剩不由得松气,倚在关闭的木门上,竟是无力。

豺狼难驱犹可斗,猛虎若强人难全,十面埋伏,事事耗心啊。

挣扎着起身,苟剩对两件灵物仔细检查了一遍,方才安心。

只是定定地看着那玉.浆莲身。

好半响,内屋传来雨娘的呓语,怯弱无助,三水三水地呼唤着。

苟剩走进去,被他的走路声惊动,窗户外有人影闪过,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还好,来的是偷窥的家伙,而非恶意作祟的人,雨娘的病情还能安定下去。

“我进来了,雨娘,你身体还好吗?”

“三水呢?”

“王大哥还在县城深修,你睡迷糊了?”苟剩看了看窗外,窗洞的视野可看不到墙根。

“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怕,我好怕。”

还好,没胡言乱语,也没冲动的举止,不用刻意去驱赶外面看热闹的家伙。

绝不能让他们知道雨娘的病情根由,即便让他们知道雨娘精神不稳,即便让他们心底认死他和雨娘有染,也不能被发现雨娘内心最深的恐惧。

王三水是怎么挨过最开始的那段时光的呀……

“不用怕,有我呢,我不会害你的,王大哥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的。”苟剩声平气和,音量适中地说着,伸出右手想要安抚雨娘,然后被他死死捉着。

别碰,别碰,这是借口,这是借口!你的右手想伸到哪里去!

黑夜彻底降临,最后一点余光也消散,外厅的蜡烛已经灭了,这内屋里昏暗无光。

如果,没人知道的,别怕,只要小声些,别搞得动静太大就好,能行的,他会谅解你的,他有这心理准备的!

反正,都没人信你了。

认定你做了的,看看雨娘的身姿,多么曼妙啊。

苟剩猛地咬唇,唇破,血缓缓滴落,滴在被他掀开被子,扒开领扣的雨娘脸上,她又是那副欲求不满,任君采撷的放荡样。

他就这么盯着她,她也在笑迎郎君。

要是真的就好了。

苟剩当然看见她手里死死捉住的毛衣。

还有被子压着的,叠在一起的青衣。

“王大哥救过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王大哥对我有,有恩,我得照顾好你,你,别怕我好么?”

“我说过的,陪着你一起度过这黑夜,外面的杂音,那些恶意我来驱赶,别怕我好么。”

苟剩又是压下了身子,支撑着的双臂青筋暴起。

雨娘依旧是那样笑着,捉着毛衣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

看着雨娘迷欲般的眼睛,苟剩猛地翻身,坠落炕床,大口大口地喘气。

窗外响起细碎的声音,让他咆哮出声,“你们闹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睡觉!”

外面没有回声,苟剩起身帮雨娘盖好被子。

那青衣……扔在床头。

啪啦地,他打开木门。

苟剩往外看时,墙根那边没有了人影,只是脚印很杂。

夜间虽然有月光,但初春早开,雨云笼罩,此时自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但是苟剩清楚,一对对的视线正盯着这,满怀期待,也满怀恶意。

“去修炼吧,修真修真,只要修仙那就能把这些压抑通通碾碎!雨娘这样的女人何其之多,你我能拥有更美的!”狗剩的咆哮声在脑海里震荡,提醒着他。

对,修炼,已经能感应灵气和灵力了,按书里的推论,哪怕只是吸气吐气都能有丁点进益。

没有运转方法不要紧,先屯起来,浸染肌肉,浸染细胞,浸染骨髓。

不可以再盯着雨娘了,他不想再对雨娘做刚刚那样让她恐惧的事。

要忍,要定。

关上门,回到内屋,雨娘埋头在被子里,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苟剩在炕床正对的板床盘膝正坐,闭目养神,呼气吸气,薄被被他盖在下身上。

然而,迟迟不静,越来越燥。

所以……他取出那玉.浆莲身,取过雨娘床头放着的青衣,包裹起,郑重地……

放入床板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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