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亮
创投科技。
“靠！怎么还学会抽烟了？”
方大钟同廖晴一前一后从外边走了进来, 廖晴将手里的烟盒往自己办公桌上面一撂，“想装逼，所以学学。”说完像是被刚刚的那根烟给呛到了, 咳嗽了几声。
方大钟：“”
“你今天多少看上去有点不正常。”方大钟丢下一句话往自己办公区去了。
廖晴喝了一口水，转而还呛得往旁边垃圾桶里吐了出来。但是很快又抽了张纸巾给自己收拾妥当, 起身拍了拍手冲一组的另外三个人说：“杜总跟软科中心那边商量好了，今天我们全部过去，将项目的细节之类再同他们那边的专家工程师探讨的过一遍, 带上你们手上所有关于‘绿野说’的资料，我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她手机响了，点了接通, 口气颇显亲昵：“今晚一起约个饭啊？”
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她笑的颇具风情：“想你了不行啊~”
接着又调笑了两句, 电话就挂了。
廖晴跟她丈夫打电话的口吻不是这样的, 对方明显是个男人, 但却不是她的丈夫, 大家都听了出来, 目光齐齐的看过她，她干涩的一笑：“看我干什么？赶紧收拾，现在就走。”
“廖晴姐, 你没事吧？”连董佳倩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一早上上班就闻到女卫生间里烟味浓重，廖晴可是从来不抽烟的, 突然就跟作践自己似的猛抽。
“我能有什么事儿，好着呢。”廖晴说着抱了一份资料先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我在停车场等你们，都给我快点。”
廖晴精明, 能干，有心机。职场游刃有余，家庭幸福和谐，这是她身上公认的标签。
但是一夜之间她像是自暴自弃了。
杜壹随同方大钟董佳倩他们做了迟她一些的另一部电梯，一并还挤上来一众营销部门准备出去外拓业务的，将三人狠狠的挤到了最后边角落里淹没了。
“诶，技术一组的廖晴你知道吗？”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怎么了？”
“她老公外边养了情人，都一年多了，昨天因为走账问题被单位给查出来通告了。光住酒店开房的流水次数，就达一百多次，她老公跟我闺蜜老爸一个单位的。”
“真的假的，天呐，现在的男人，别说了，我恐婚了。那她就没一点直觉？”
“掩饰的好呗。”
“那她男人应付两个，身体得是诚实的吧？”
“什么？”
“公粮，就是那个。”
“这我哪知道，敷衍两下总还是能行的吧。”
“”
方大钟挑了挑眉，看了眼同部门的另外两同事。
“别看我，我还小，暂时不打算结婚。”董佳倩没搭理他。
杜壹木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大钟冲她挑眉，她跟瞎了似的装看不见。
廖晴的这场婚变，来的让所有人都措不及防。
难以置信。
三人下去停车场，廖晴已经坐在车里副驾驶等了。方大钟识趣儿的上了驾驶位，四人开了一辆车，出了停车场开往软科中心。一改往日里嘻嘻哈哈的态度，今天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廖晴先开的口：“今天中午是统一订购的盒饭，晚上肯定要请他们的领导一起出去吃个饭的，你们去吧，我还有点别的事就不去了，招待人吃好喝好。如果今天能见到宋铭呈，把人邀请过去一起吃这个饭最好不过。项目总体来说进行的还算顺利，大家表现都不错，继续保持，不要掉链子。今晚趁公费都好好玩一下犒劳一下自己，吃饭唱歌地方你们商量着来就行。”
廖晴三言两语，安排的妥妥当当。
“那——你自己注意点安全。”方大钟发自内心的关心。
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意气用事，虽然廖晴工作上稍显过分，但总归她不算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杜壹禁不住也开了口：“廖晴姐，我觉得这种场面，还是需要你过去一起的好。”
“对啊廖晴姐，一起去吧，我们控不了场子的。”董佳倩附和。
杜壹这一开口，廖晴斜过去一道颇为鄙夷的目光，杜壹没由来的有点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杜壹有点错愕，但也只是一时的，很快就觉得是自己想错了。接着就听到廖晴幽幽开口，口气颇显无奈：“下次吧，我害怕我去了会搞砸呢。”
她说的倒也不无道理，大家也再没强求。
他们一行到了地方，刚下车，就巧的看到宋铭呈一行几个人有男的有女的上了一辆车准备往别处去的样子。
宋铭呈上车之后往他们这边淡瞟了眼。
“天呐，宋科长刚刚是在看我吗？”董佳倩禁不住拉了拉杜壹的衣袖。
杜壹：“”
廖晴切的冷笑一声，“哎，老娘为什么要结婚呢，不然现在也能妄想一下宋铭呈看的会是我。”
廖晴难得还能开的起来玩笑。
“离了吧，”方大钟关上车门，看了廖晴一眼：“咱又不是缺钱花，”大家都知道廖晴原本家境是不错的，“我支持你。”
廖晴又切了一声笑。
此刻气氛方才缓和了不少。
杜壹心思却像是飘到九霄云外了，宋铭呈的那辆车子已经绝尘远去，可刚刚他旁边坐的那个漂亮女的怎么有点眼熟？
几人齐齐往软科中心楼上走，没由来的说闲话：
方大钟：“你们也别想着刚刚宋铭呈扭头看的是谁了，说不准人只是随意看了那么一下，知道他旁边坐的那个女的是谁吗？”
董佳倩：“就你知道，那不是忘川电视台科技频道的当家美女主持周蔚然么。”
方大钟：“哟，小姑娘认识人不少啊。”
董佳倩：“不认识，就看过她节目。”
杜壹不置一词，她像是也有点印象了。
“不过宋科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喜欢上她的。”董佳倩悠悠的来了一句，很懂得样子，让走在前面的三人齐齐的看过她。
“你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俩若是男女朋友估计都没必要必须要你知道的吧？周蔚然好歹也是一知名主播，虽然搭宋铭呈也实属高攀了，但也不能说这事儿完全不可能发生对不对。比起你们这一二三的可能性肯定大的多了对不对？”
杜壹：“”不，她没机会了。
“因为那天我们在crimi酒吧我跟他搭讪你们还知道吧？你们知道他跟我说的啥？”董佳倩没搭理方大钟的炮轰式打击。
这个话题让大家颇为好奇，杜壹特意还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承认她想知道这个很久了，禁不住清了清嗓子抿了抿唇。
“他说他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当时前一天我们刚在一起开的会，然后第二天他就问我是谁。还对不起说他这个人记性不好。”
“那不是很正常？说明你不是她稀罕的款，宋铭呈也不太像那么容易会记住一个女人的名字的人。”方大钟笑着说。
“但他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跟杜壹小姐说就行，让杜壹姐转告他的意思，”董佳倩语调颇为夸张，“你看他知道杜壹姐，所以我后来想想，觉得他可能是比较慢热，跟他接触多一点的人，更容易被他记住。而且他可太倨傲了，非必要情况还真不好近身的样子，属实不好降服。”
他肯定是会知道她的名字的，杜壹想，哪怕他再慢热，三年同一张饭桌吃了饭，如今又——领了证。
感不感情的不清楚，但总不至于他连自己老婆名字都不知道。
说话间已经上了软科中心的六楼，杜壹将手中资料塞给了董佳倩去了卫生间。大家说在会议室等她。
“他本就不是那种可以被降服的男人好吧，小妹妹，弄弄清楚，他这种条件的人，除非主动屈尊降贵。”廖晴接着刚刚的话茬搭了句腔。
“所以他怎么就不见得会喜欢上那位周大主持美女了？你就知道他俩接触少？”方大钟依依不饶。
廖晴戳了下他的肩，示意他小点声，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被人手下做事的员工听去多不好。
于是这个话题有头没尾的终止在这里，没了下文。
杜壹很快从卫生间出来跟了过去，还是上次的会议室，软科中心的几位工程师和领导很快也依照约定时间过去了。杜壹跟里边的郑工最熟，她坐在人跟前寒暄一番，然后拿出一份资料让他看。郑老头从口袋摸出眼镜戴上，然后细看起来。
双方就精确的几个参数交换了下意见，杜壹廖晴他们也领会了下对方的要求和意思，然后又探讨一番，工作往前推动了不少。
下午时间，宋铭呈这边应邀的采访到了半截休息时间，手机上过来一通电话，是杜壹打过来的，此刻最难的是杜壹，这种被胁迫在众目睽睽下，围绕一圈就听着她跟宋铭呈通电话的场景，似曾相识。廖晴方大钟让她打的，说好的就是晚上聚餐能邀请到他最好，推到最后，合情合理来协调这个事情的还是她。
明知人家有采访啊，其实完全没必要打的不是吗？
杜壹：“宋科您好，有没有打扰到您？”
宋铭呈：“”
杜壹清了清喉咙，有点词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说啊，你就说今天晚上能不能赏脸一起吃个饭。”旁边方大钟指挥。
杜壹：“就是——”
宋铭呈：“杜一一”
杜壹：“嗯？”她应完闭了闭眼，语气好像不对。
“你嗯什么？”廖晴皱眉。
“”杜壹舔了舔唇，她太难了：“您看您今晚能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宋铭呈：“几点回家？”
“”杜壹觉得宋铭呈分明就是故意的，从第一句称呼就应该知道她这是在工作，只需要他配合一下她演戏就行的啊。可偏偏，他好似就是不配合的样子。
这交流可太费劲了。
“回家估计——”糟糕的是杜壹还下意识回了起来，接着连忙又把嘴闭上了，众目睽睽，她在说什么？
“杜壹姐，你在说什么呢？回什么家？”董佳倩无语。
“不会让您喝醉的，放心好了，即使喝醉了你回家估计我可以效劳送您，您看行吗？”杜壹圆了回来，感叹自己还算够机灵，说完深吐一口气看过董佳倩，像是对她刚刚疑问的一个回应。
宋铭呈安静了小半天，接着传过来一声短促的轻笑，清冽的嗓音终于有了官方回应：“那麻烦杜一一小姐了。”
杜壹：“”
“不、不麻烦，等下我把位置发您。”杜壹说完迅速把电话给挂了。
“成了？”廖晴斜过眼问她。
杜壹扯出一个尴尬的笑，点了点头，应该是成了。
其实，她倒是希望他能拒绝的。没想到他会应承下来。
不过之后宋铭呈又给杜壹发了条微信，说他会去的比较晚。
他们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喧闹市中心一家叫三味居的饭庄，包了一个大包间，环境很舒适安逸，摆了两桌。纯吃饭聊天的局。
宋铭呈是他们饭吃到半截的时候方才过去的，方大钟同董佳倩连忙将旁边腾出一个位置，就是没想到他直接坐到了郑海郑工旁边的空位上，另一边就是杜壹。
他今天穿着黑色规整的西服套装，早上出门的时候杜壹还奇怪来着，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直到过去软科中心碰到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今天有个采访。
西装革履的宋铭呈不羁一分没减倒是反增，像月空清冷的月亮一样惹眼却又触不可及。
他拉过旁边椅子落座的时候目光没有往杜壹这边放，转而郑海拉他说事情，他半垂眸认真听着。杜壹却是不由得偏过脸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杜壹杜小姐吧？”杜壹另一边坐着的是他们软科中心创意部门的李总，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但是保养的得当，看着不算显老，也不大腹便便的油腻，文邹邹的，笑着一张脸冲杜壹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会喝酒吗？”
“李总，我以茶代酒好不好？”杜壹礼貌的冲人微微笑。她工作直接对接人是宋铭呈，或许他就在旁边内心就强大了些许，这个李总的面子，她都敢驳了。要换做别的时候，装装样子还是起码要的。
方大钟咳嗽了一声，给她使眼色，意思是不能太出格，该应酬应酬，不能堵自己的路。
“这么不给面子？”李总嘴角含笑。
杜壹的手，眼看妥协就要去碰那杯酒了。
“杜小姐不是说不会喝酒么？”宋铭呈抿了口手中的果汁，淡瞟过去她挪过酒杯的手指一眼。
杜壹看了看他，连忙顺势而下：“对，是不太会喝。”
“还有提醒一下，你即使现在又会喝了，刚刚承诺的要送我，可就算食言了。”
杜壹：“”
她还真差点忘了这茬。
还有，什么叫“即使现在又会喝了”？
李总这边呵的一笑，探头过来看了眼宋铭呈，哟了一声：“杜小姐连宋科长面子都下过啊？”
这欲加之罪，虽说是宋铭呈凭空捏造的，倒是轻巧的解了杜壹此刻的尴尬。她冲李耀赔笑，“不好意思啊李总，我以茶代酒敬您吧？”
“行了行了，不难为你了。”说完呵呵呵笑起来，瞥眼耐人寻味的看过一眼宋铭呈，那李耀没再说什么。
男人对男人可太了解了，这宋铭呈可鲜少会管的这么宽。原来他是喜欢女人的，稀罕事儿~
不过别说，这个杜壹，长的干净清透，纯纯软软的耐人细看，还真是会惹人心痒。就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入眼了一个，还跟宋铭呈给呛上了。
啧！
“宋科长，我敬您一杯，”董佳倩越过两个人伸手过来与宋铭呈碰杯，接着还不忘补充：“我是创投科技的董佳倩。”再次介绍自己，她还真有点不死心，他可是近在眼前的宋铭呈啊，必须刷刷存在感。
宋铭呈端起酒杯同人碰了碰杯，然后喝了个干净。
杜壹：“”让她滴酒不沾，自己喝的还挺痛快。
饭毕，方大钟安排着大家下一场去唱歌，宋铭呈拿上外套似乎是要走。他连忙上前拦着问：“宋科长，那个，不再玩会儿。”
宋铭呈掸了掸衣袖，将袖口卷上半截，说：“不了，家里有点事，就先走了。”说着看过杜壹，杜壹刚巧拿着湿巾擦完了手，然后从座位上拿过包包看过来。宋铭呈那眼神意思说：你不是要送我？
这事儿方大钟董佳倩都知道，方大钟连忙冲杜壹招手：“一一，快点的，宋科要走，你不是没喝酒么，送送宋科长。”说着走到人跟前又小声的说了句：“到了地方如果打不到车回来，我找人去接你。”
杜壹：“”
杜壹抿了抿唇：“那，具体路程多远我也不清楚，但这一来一回你们第二场至少也要过半了吧，我直接回家吧。”
杜壹说的合情合理，方大钟嘶了一声点点头，“那行，你直接回家，你把宋科送到地方后直接打车回家，如果打不到车的话——”
“没事，你不用管了，这个时间点还挺好打车的。”方大钟做为办公室里的唯一男性，可真算得上认真负责。
“行，那你注意安全啊。”
“杜壹姐，我陪你一块吧，我反正也没事，我跟你做个伴儿。”董佳倩看了眼立在门口抽烟的宋铭呈，问杜壹。
杜壹：“”
“额——”
“不行，合着留我自己了，让杜壹自己去就行，你都喝酒了你去能帮个什么忙？也是个累赘。”方大钟拉了拉董佳倩。
“什么累赘，我刷个存在感嘛——”
“得了吧你。”
此刻门口的宋铭呈刚巧往里边看了一眼，方大钟将杜壹往门口推去：“赶紧去吧，别让宋科长等着了。”
“那我走了。”
杜壹转过身吐了口气，揉了揉眉心，终于绕出来了的感觉。
抬眼透过玻璃门看过宋铭呈，他单手抄兜背对着他们，一支烟似乎都快吸尽了。
她快了两步过去他跟前，宋铭呈瞥眼同她对视。
“你车停在哪边？”杜壹同他对视一眼随即看过周边，似乎没看到他的车。
“前面。”他说着率先踏下台阶，往前走。
杜壹后面跟着。
“你今天——是去电视台那边了是么？”杜壹口气试探似的问。
宋铭呈闷声嗯应了她一声，“有个采访。”
“哦。”她自然知道是采访。“顺利吗？”
“还好。”
“坐你旁边那个就是采访你的主持人吗？”
“嗯。”
宋铭呈话很简洁，杜壹觉得可能是自己话太多了。接下来一直走到车边都没再说话，她其实还想顺着将话题巧妙的绕到之前她撒的那个慌上面。但好像不好绕啊！
杜壹主动上了驾驶位，宋铭呈没坐副驾驶，副驾驶的确不好安置他的那双长腿，坐后边还能宽敞些。
他斜靠在那里，两眼看着车窗外。杜壹从后视镜偷看了人一眼。然后启动车子，开始回家。
“她是我老同学，盛情难却。”宋铭呈忽的从后面探身到她耳根后。
“”杜壹脚踩刹车猛的一下，磕在路沿上了。
他、他说这个做什么？
凑那么近，吓人一跳。她自诩车技很好，还没出过这种事。不过好在路沿低矮，不碍事。如果真刮蹭到了车子，这迈巴赫，她都要心疼了。
还老同学。
还盛情难却。
你原来也会这么给人面子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前女友。
前女友？
杜壹突然想到董佳倩和方大钟的那番话，如果是老同学，宋铭呈就算很慢热，那肯定也是会记住的吧，毕竟同窗几年呢。是高中同学还是大学同学？
高中同学她多少有点印象的，周蔚然好像并不是。那是大学同学？
大学宋铭呈在国外读的书
异国他乡，来自同一片故土的两个人，同样优秀的两个人，女的漂亮男的帅气，在同一所大学里，感受着同样的学习氛围和知识熏陶，认知方面比起旁人也更能达成共识。就算是宋铭呈，在那种情况下，对人产生感情和好感，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杜壹看着漫漫前路，车速飙的有点快。
“杜一一，你想什么呢？”宋铭呈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拖着腔，“我还没活够。”
“”杜壹啊了一声，这才回神，将车速回降。心里腹谤，怎么就不能说句好话。
回到家杜壹厨房给宋铭呈冲了杯蜂蜜水，他喝的酒不算多，但也喝了至少有两满杯的样子。
“把这个喝了吧。”
宋铭呈不像平时会先去换个衣服，他今天估计采访有点累，领带丢在一边，衬衣就那么半扯着就斜靠在沙发里了，看似随手翻看手机，但是也像是在休息。
今天虽然也是从饭局上回来，但比昨天早，杜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见人将水杯接过，就顺势在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我想跟你说个事儿。”虽说这件事不是很大，但她觉得依旧有必要说清楚一点，她不想他认为自己是个不诚实的人。
或者说是个喜欢骗人的人。
宋铭呈喝了一口蜂蜜水，然后看着她等下文。
“就是——关于我脚受伤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你，之后又撒谎的事情”杜壹说到这里看过人不咸不淡的表情，想着说不准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已经忘了，他事情这么多，又是会议，又是采访的。她突然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在他那里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那个，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听——”
“你是在给自己的突然反悔找借口？”宋铭呈看着她，话说的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就是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兴趣听。我那天之所以撒谎不想你知道，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个人分内单位里的事情，牵扯着单位里的利益。你每天那么忙，而且也不见得会好插手。还有就是这种事情，我虽然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做这个行业，不见得会是最后一次遇到，所以我也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能够解决最好。而且，说实话，我不否认这件事，还挺衬的我挺没本事的。那天还搞那么狼狈，吃了闷亏，让你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的好。毕竟，也不是什么能给我长脸的事情，我也不想你觉得我，干什么都这么差劲，一点小事都处理不了。”
说到底，杜壹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她固有的认知中，宋铭呈看不上她，她只是不想在他对自己的认知中雪上加霜。
“其实不管你想不想听这个解释，你昨天帮了忙，我都是挺感激的。”
宋铭呈将水杯放下，将人从座位上扯起来，杜壹脚下被桌腿一绊，她嗯的一声，“干什么？”接着便跌到了他的身上。
宋铭呈勾过她的腰，在腿上将人扶正，继续刚刚的样子，斜靠在沙发上，只是搭在她腰间的手没松：“没事，纠正你一下，夫妻之间，你解释和感激的姿势不正确。”
“”——这还要求姿势啊？
“还有语气也不对，我不爱听。”
“”
“你说那么一堆话，都还不如昨晚那声不轻不重的‘老公’，来的凑效。”
“”
“如果再加一句‘我错了’，效果会更好。”
“”
杜壹手没地方放，攀抓着他的衬衣，心快要跳出来似的，让她坐他腿上解释和感激，这是什么恶趣味？杜壹头脑完全没了刚刚的条理清晰，“我、我哪里错了？”她刚刚，明明解释的头头是道，无法反驳的样子。
“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我原谅你？”
“嗯。”的确，她能感觉到他不乐意她瞒着他扯得这个慌，这两天气氛都怪怪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费劲的去解释。
“那不就是了。”
“就是什么？”他说话，她怎么都听不懂？
宋铭呈倾身凑近，贴过她耳边，“以后不要瞒我事情。”
谈吐的热气让她耳朵发麻，杜壹下意识抓着他衬衣的手在他胸前收紧，透粉的指甲泛出一点月牙白，闷应了一声嗯。
人从耳侧重新离开。
由近及远，依旧变成了刚刚的距离。
杜壹盯着人眨了眨眼，目光微微轻闪，一些话在心里堵着。
安静对视了小半天。
她终究没能忍住。
“那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要公平一点，你的某些事情，是不是也要跟我说一下。比如——”她想了想，又有点说不出口。
“比如什么？”宋铭呈勾着唇角看着她好整以暇。
“比如你说的跟你老同学的‘盛情难却’，是哪种盛情？”杜壹说完自己都是一愣，神情微囧。
宋铭呈短促一笑：“哪种盛情？”
杜壹把气捋直了，告诫自己不要在他面前胆怯，他已经不单单只是宋铭呈，他还是你丈夫，杜一一，他是你的丈夫，“对，就是——哪种盛情。”
因为她坐在他腿上，两人距离挨得极近，彼此谈吐的气息环绕，宋铭呈盯着人，看她的眼睛，像是想看出点什么。喉结上下滚动，克制又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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