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言的决定
洛玥轻抚着宿蠡的脸庞说道:“宿蠡哥哥,我去盛京确认完想知道的事以后……可以跟你去大召……然后……”
洛玥羞红了脸,咬着嘴唇,扭捏着说话吞吞吐吐。
宿蠡的手指轻轻抵住洛玥的薄唇,柔情的说道:“玥儿,有些话还是生为男人的我来说为好……”
他稍作踌躇才将隐藏多年的心事说出了口,“玥儿……办完事,我们去了大召,我就娶你可好?”
“……”洛玥也沉默了一会。
宿蠡有些为难,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周围的气氛变得沉重。
“怎么……你……”宿蠡心里浮着一块巨石,堵在了胸口,谁知他背后已经渗出一身的汗来,“不愿意吗?”
洛玥缓缓摇头,并抬起双眸,与宿蠡四目交错,“宿蠡哥哥,我答应你。”
可她感觉话说出口的刹那心里如击碎了一块瓦砾扎入了她的心房,不知为何会隐隐作痛。
宿蠡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他有些激动,却需要压抑,他很想拥着洛玥就这么天荒地老,可他不想让突兀的举动破坏他与洛玥之间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感情。
他始终认为感情是要循序渐进,细水长流的,而不是山雨欲来、风风火火,而后稍纵即逝,无影无踪。
“玥儿,我嘴笨,但是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相信我。”宿蠡忙不迭的述说着自己的想法。
“嗯……我一直相信你,宿蠡哥哥。”洛玥淡淡的回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宿蠡呆板的解释着。
洛玥笑了,她觉得宿蠡直白的有些逗趣:“宿蠡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
两人对视不语,时间像凝住了一般,宿蠡的脸渐渐地凑近了洛玥,眼镜微微眯成了一线,方要碰触那朱红色的花瓣之时。
忽而洛玥说道:“宿蠡哥哥……如果这次去盛京,我死了的话……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宿蠡一惊,身子弹了回去,板的挺直,沉声问道:“你,你打算去做什么?”
洛玥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宿蠡哥哥,总之,如果我若能随你去大召,一定会嫁与你为妻。”
宿蠡心急如焚的缚住了洛玥的双臂,想要追问。
洛玥反过身去,拉下宿蠡的手,并将他向门外推:“宿蠡哥哥,你别管了,这事与你无关。”
宿蠡被推出门外后,洛玥迅速的掩上房门并上了门闩,她将背靠在门上,抵着房门。
宿蠡急切的拍着房门,听闻方才那句话,他再也安耐不住了,大声呼喝道:“玥儿,我是要娶你的人,怎得你的事与我无关?!玥儿!”
洛玥身后的木门被宿蠡大力的拍打而震的起起伏伏,她紧抿着嘴唇,双手抱着自己,仍由身子缓缓滑落在地。
她无法回答宿蠡的问题,因为她自己也无法辨明那个梦的含义。
“玥儿!你开门!你若是去盛京做傻事,我是绝对不会任你胡来的!”宿蠡仍不放弃,他竭力的呼喊,希望能就此打消洛玥的念头,这小妮子不会要去盛京找太子报仇吧,这个想法迅速的充满宿蠡的脑袋。
门内仍然沉默着,静的可怕,宿蠡急切的拍打也渐渐放缓,他的手扶着门板,并无力的跪在地上,他的声音有些微发颤,几乎是哀求的说道:“玥儿,盛京我们不去了可好?”
洛玥卷缩在地上,喉咙中发出喃喃自语:“我要去找一个真相,这可能是我的宿命,就像你一直不离不弃的护我左右一样。我们都在为了这个宿命而奔波。宿蠡……若我能安生,定与你厮守终生……”
宿蠡似乎听到屋内有人说话,便附耳在门上,可知断断续续的听到“宿命”与“终身”二词。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劝洛玥回头,坐在地上的他,抬头看向那轮空中的明月。
而在他看来除了寒凉冰冷之外,别无他感,他伸出一手,探入这被月色点亮的黑夜,良久他才聚拢五指,收回了手,他呆呆的看着重新摊开的手掌,里面空无一物,就似他与洛玥之间一般,这么多回,无数次的回到起点。
是他做的不对吗?他不禁问自己。
还是命运在跟他开玩笑。他垂下脸去,拱起一腿,将手搭在膝盖上,自然的垂着。
“玥儿,既然无法改变你的心意,那我也只能追随你,这是我对你最初的承诺,也是此生的承诺。所以若是你死,我必不会独活。”宿蠡希望自己的说辞能传达到门的另一端,传入洛玥的心中。
宿蠡与洛玥隔着门板背靠背,虽只是一门之隔,却似是冥冥中一直有股力量将他们不断的往毫不相及的两端拉扯,越拉越远。
追忆过往,宿蠡始终是在追随这洛玥的步伐。她从小睿智大方,而宿蠡则拘谨木讷,他总是特别羡慕矮他一头的洛玥,始终带着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不知因为洛玥的偷懒调皮挨了多少师父的教训,可他总是默默地受着,毫无怨言。
而洛玥也每次都会来安慰被师父责罚的他,朝他吐着舌头,扮着怪脸逗他笑的模样,已经深深地刻在他心底,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暗无天日的黑夜。
宿蠡将手撑在额头上,遮住了眼前的月色,他现在很希望手中有一壶浊酒,可以让他喝的酩酊大醉,奈何他深知这世间的凡愁,总是借酒消愁愁更愁的。不如独怆这黑夜,让自己暂时忘却凡尘。
…………
朱允承向一户好心的农家借了辆板车,并换了两身布衣。
换上清洁的布衣后,他将朱允载置放在板车上,用布巾裹的严严实实的。
并带上了一个农户送他的斗笠,将自己的脸面遮了大半。毕竟他很清楚他自己出众的容姿还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朱允承盘算着,不能立即带七弟去颍州府衙,颍州的府衙他虽不熟悉,也略有耳闻,在太子拿下九幽以后,太子已将颍州府衙换成自己的党羽。
若是自己贸然前去,不但救不到允载,甚至可能会让自己也身陷囹圄。
可是那个赤脚医者所言非虚,七弟的伤势过重,若是无法及时得到更妥善的医治,别说是伤腿,可能连性命都无法保住。
他看了看躺在板车上疼痛呻吟的朱允载,踌躇着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主子!”一声疾呼打断了他得思绪。
朱允承猛然抬头,循声望去。
柴骏正扒开半人高的草丛,向他走来。
柴骏刚想跪下,朱允承便上前拉住了他,并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才开口道:“礼数从简,现下不是做这些的时候。”
“属下明白。”柴骏压低声音回道,并垂首看了看躺在平板车上的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对。”未等柴骏说完,朱允承便忙不迭的说道,“柴骏,他需要医治,你可有江湖上的朋友?”
“这……”柴骏迟疑片刻,回道,“确有一朋友精通医术,可并不在颍州界内,甚至可以说远水救不了近火。”
朱允承长叹道:“这可如何是好,现下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
半晌后,朱允承下了决定:“如此,先找个安全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吧。”
“属……我知晓有一处适合安置这位。”柴骏还未习惯与朱允承之间无阶层差异的称呼,说起话来生硬的很。
“尚可,赶紧去吧,可是耽误不得。”朱允承挥挥手,示意尽快前往。
柴骏驼起板车,他怕颠簸到车上的人,还不敢走快。
可朱允承在一旁催促着,柴骏只能稍稍动用内力稳住板车,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颍州小路多崎岖,山路山林多如麻,有些地方泥泞,坑洼。他们为避耳目,只能退去隐径,穿梭在石路密林中。
柴骏所谓的安全地方,是位于颍州密林深处的一处茅草屋,此地倒是上回他们来颍州办事得时候柴骏偶然发现的一方良地。
此处虽简陋,蛛网密布,灰尘满覆,可打扫以后,也算是一应俱全,用来暂时隐匿安顿,最佳不过。
柴骏与朱允承一人抬首一人抱腿,将朱允载平稳的挪到擦干净并铺着干草的床上。
柴骏这才拱手行礼说道:“主子,属下去城里购置一些必需品。”
“不妥,你是否已在九幽王宫已然现身?”朱允承按住了柴骏的手说道。
“并未,”柴骏的否认却让朱允承蹙起了眉头。
“那在九幽宫内的刺客会是谁?”朱允承不禁心中起疑,“莫不是宿蠡?……不会,他定会守在清阙身边。”
“会不会真是刺客?毕竟太子的敌对在朝内还是有的。”柴骏大胆的猜测着,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言,“主子,属下不该妄自猜测。”
“无妨,你的猜测并非不无可能。”朱允承托着腮,在屋内踱步,少倾,他站定脚步,说道,“既然你没曝露,那先去城内购置物品吧,顺便打听一下可靠的大夫。”
“是。主子。”柴骏领命后便速速离开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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