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绝症的厨子
听到韩虎的话，我却直接摇头。
“不！叶师傅的身上没有半点邪气。
他之所以会失去味觉，甚至会忘了怎么做菜，其实是因为叶师傅得了一种病。”
叶问听到我的话也忍不住的点点头。
“不错，我确实得了病，这个病就是在我的大脑里面长了一个肿瘤，这个肿瘤压迫到了我的脑神经。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失去味觉，甚至忘了自己的专业。”
“什么？脑子里面长瘤子了？”韩虎诧异的瞪大双眼。
“叶师傅，你怎么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啊？那你有没有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做手术？
实在不行，我爸认识好多知名的医生，还有国外的专家。我师傅也会中医的，中医特别的好。要不然，让他们给你看一看。”
就在这时，叶师傅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用的，一开始知道脑子里面长了瘤子，我也很惊讶。
我之前工作的那个酒店，酒店的老板也是尽全力的说要帮我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要治好我的病。
可是，我的瘤子太大了，并且与脑干特别的相近。这是没有办法做手术的。我也看了很多的专家学者，所有医院的号都已经挂过了。
甚至有专门研究肿瘤和研究大脑的专家也都亲自给我看过病。
可是没办法，人的寿命有限。想当初我爸就是因为肿瘤死的，或许这是我们家的基因吧。
现如今，医生跟我说，我的肿瘤扩散的还是挺严重的。最多也就只能再活半年了。
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也没有什么别的喜好。我大半辈子都在做菜，一辈子也没有学好。
临死之前，我其实就是想再亲手做一桌子好菜。说实话，有一句话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我这辈子给无数的名门望族，达官显贵做过菜。
可是，我从来没有为我妈做过一道饭菜……”
或许因为韩虎是叶问在白山市最熟悉的人，叶问对于韩虎倒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叶问跟我们坦白，他今年已经41岁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得了肿瘤去世，他跟着母亲相依为命。
叶问的母亲是学校的老师，现如今已经退休，那个女人十分的严格，对自己的儿子也很有规划。
在叶问很小的时候，叶问的母亲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考清华，考北大。
可叶问根本就不喜欢学习，也不适合学习。哪怕母亲在他的身边耳提面命。叶问勉勉强强的，在班级里面也只能维持一个中等水平。他真的尽力了，可他真的就没有学习方面的天赋。
但是叶问从小，就有一个特别离奇的爱好，那就是做饭。
叶问还告诉我们。
“其实，我爷爷是个厨师，虽然不是什么国际上知名的大厨。但是我爷爷做饭特别的好吃。
小的时候跟在爷爷的身边看到爷爷在厨房炒菜，我就觉得爷爷好棒。能够把一个个冰冷的食材最后变成美味。能看到那些菜色就食指大动，我觉得这是世上最有成就的事。
只是，我父亲没有遗传爷爷的做菜技巧。我父亲考上了重点大学，后来搞工程。虽然不是什么大老板，但是一个月挣的1万多。在想当年那个时候我父亲的条件也算是不错的。
我父亲跟我母亲结婚之后，因为两口子工作都特别忙，所以他们就把我送到爷爷的身边。
正是因为如此，我从小跟爷爷一起长大。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心愿，就是将来我希望自己可以变得像爷爷一样成为一个大厨。
后来，父亲因为得了肿瘤去世。母亲也就把我接回了身边，从那之后我跟爷爷就没有怎么见过面。
小的时候母亲加班儿，晚上没有回来，我也尝试着用冰箱里的饭菜做过饭。
那个时候，我特别希望我妈能够亲口尝一尝我做的饭。
可万万没有想到，等我妈晚上下班儿回家之后，看到我做了一桌子的饭，我妈竟然勃然大怒。
我妈把我做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里，她指着我的鼻子骂，她说我不学无术。
还说我小的时候就不应该把我送去爷爷家，不应该让我跟爷爷一起长大，说我不学好。
在我母亲的印象之中，孩子只有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个重点大学。然后当老师或者去银行或者做一些稳定的工作，这个人才算是有出息。
我母亲一直觉得厨师不是一个稳定的行业，甚至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行业。
因为我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厨师，他并没有自己的小饭店，而是给别人打工。爷爷每天要忙十几个小时工作特别的辛苦，但是钱最后都揣进了老板的腰包。爷爷那个时候每个月也就挣个三四千块。却累的要死要活，浑身脏兮兮的，全部都是油烟味。
母亲说做饭的人将来没有出息。她强力的严禁我走进厨房。硬逼着我去读书。
可是，我从小到大真的就只喜欢做饭。我不是故意跟母亲作对，我是真的学不进去。我看到什么数学，物理上的那些阿拉伯数字，我整个人脑子都要大。
后来在母亲的逼迫下，我还是考上了高中。读完高三之后考大学，可是我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别说是母亲希望的重点大学。我的成绩勉勉强强也只够上个专科的。
母亲当时看到我的高考成绩，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后来母亲的强烈要求我选择复读。
那个时候或者是青春期吧，我再也不想受母亲的控制。我拿着那么多年我偷偷存下来的零花钱，还有压岁钱。我离家出走，跑到了外地。然后去饭店里面当学徒……”
叶问告诉我们，想当年他离家出走之后，整整五年时间没有回过家。
这五年的时间，他一直辗转各个城市，在那些大酒店的后厨里面当学徒工。学徒虽然每个月也有工资，但是也就几百块钱，并且又苦又累。
可是叶问的心里面却很高兴，因为他每天从事的都是自己最热爱的事业。
叶问继续跟我们说。
“那五年的时间，我从来没有跟母亲联系过。
后来，我在京都市的五星级酒店当学徒的时候，有一位韩先生很看好我。
那位韩先生就是我的师傅，他是之前五星级酒店的总厨。
韩先生曾经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厨师。以前都是在国外的米其林酒店工作。
后来，韩先生50多岁想要回归故土。所以就回到了京都市。他还是喜欢做饭这个行业。于是便进入了五星级酒店当总厨。但他跟其他的总厨不同。
韩先生并不会每天按时去酒店，他一个月偶尔只去酒店两三次，做的也是指导工作。
恰巧，有一次韩先生去酒店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学徒工，大厨在灶台上炒菜。我在这边切墩。
我把自己手头的工作全部做完之后，我用一种特别热情的目光看着大厨炒菜。
韩先生就是看到了我那种热情的目光，他当时走到我的身边询问我。
“你想上灶吗？”
我当时特别尴尬的说，我说当学徒工五年多。一开始就是洗盘子，刷碗，后来切墩儿，然后也做过油锅。也做雕花等配菜。
可是我从来没有上过灶台。
大城市的酒店，跟小地方的不一样，小地方的厨师学一年就可以单独成手去炒菜。
可是在大地方，有证书有经验的大厨多的是。在我们厨师圈里流行一句话，你不雕刻上10万个萝卜花，永远没有办法上灶台。
那天，韩大厨指着旁边一个空余的灶台说。让我试一试，炒什么都可以炒一个自己拿手。
那天是我第一次上灶，虽然我已经偷看过其他的厨师做菜无数次，但我还是好紧张。
我记得很清楚。我做的就是一份简简单单的荷塘小炒，一切都是按照那些大厨之前做菜的顺序。
先把配料焯水，然后放进锅里爆炒。荷塘小炒不能放那么多的油，讲究的是一个鲜甜。
我炒完菜之后，韩大厨连尝都没尝，直接开口说十分。
我当时特别的开心，可是韩先生却又说了一句话。
“满分是100分。”
我当时挺失望的，委屈的泪水都含在眼圈里。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没有当大厨的命。
万万没想到，韩先生继续说。可是我第一次上灶台的时候却只能达到三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韩先生每一次来到后厨的时候都会让我单独炒一个菜，然后他在旁边点评一二。
就这样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韩先生突然跟我说要收我为徒。
后来，提起这些往事，师傅告诉我。
他最喜欢我的地方就是我眼中的光。他说他见过很多的厨师。斗志昂扬的，疲惫的，糊弄的。可是像我那样，眼神之中满是渴望光芒的人，他这辈子只见过两个。第一个是他自己，而第二个就是我。
被师傅收为门下之后，师傅尽心竭力的教我。没过几个月的时间，我就成为了后厨里的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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