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私情
1
这天晚上，红歌排练在单位的会议室里进行。刘大吹不知何时溜了进来，坐在角落里观看。
全体参赛人员穿着白衬衣黑裤子，化着妆，在古指挥的指挥下，纵情高歌。
刘大吹采购的行头没有披挂上阵。可以看出古指挥的权力还挺大。宋美丽此时变成墙头草，偏向古指挥了。
只见宋美丽一改腿伤时的蔫气，像一根墩壮的萝卜，在C位的土里，长出白菜的气势，把红歌唱出歌剧的感觉。
仿佛是绝对的大女主。
宋美丽在唱歌的时候是发光的，刘大吹从前就见识过。有很多次，她在他的车里，忽然唱起歌来，丑女人也有春天的。
当然，她也没那么丑，就是掉到人堆里认不出来的样子。
只见传说中的古指挥，后脑勺绑着个低马尾。
一曲罢。众人短暂休息。
古指挥转过身来，面色苍白。若是没有采购的事，古指挥的样子就是艺术家，顶多头发里长几个虱子。有了采购受阻的事，古指挥在刘大吹眼里就是一把二椅子。
宋美丽拉着古指挥给刘大吹认识。
介绍说刘大吹是刘大哥。
其实宋美丽和刘大吹年龄相差不远。女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十八的少女，即使到了八十岁，那个十八的少女也会蹦出来，看男人都是哥，管女人都叫姐。
那古指挥嗯嗯两声，仿佛在茅厕里拉屎，还是不用力的那种。此时有个年轻后生过来请教古指挥问题，古指挥于是趁机脱身。
没把刘大吹当盘菜。
宋美丽看出古指挥的傲慢，转而问刘大吹，他们唱得怎么样？
刘大吹：他们唱得咋样我不知道，但我的耳朵很灵敏，一下听出你的声音，你是灵魂人物。咱们的大奖是拿定了。
宋美丽挨了一顿夸，更加神清气爽了。她像只翅膀沧桑的蝴蝶，飞过两个男人的枝头。似乎，他们都欣赏她。
但她不知道，他们各怀心事。
2
两个男人是在卫生间见面的。
刘大吹进去的时候，古指挥正在洗手台边仔细地洗手。
刘大吹掏出家伙，三下五除二撒完尿。
当古指挥正要打开卫生间的门出去，刘大吹一个箭步上来，一把抓了古指挥的手。
笑着说：我给您开门。
但他却紧紧攥着古指挥那双细腻的手。
古指挥叫起来：你没洗手。
也就是说，刘大吹摸完自己的生殖器，又来攥他的手。
刘大吹手上用力。嘴上低低说：搞当官的老婆爽吗？在小城出门可要当心啊。
古指挥刚要说：胡说八道。只说了一个胡，手腕差点被刘大吹捏胡了。
刘大吹接着说：今晚唱得不错，就是忘了一件事，刘主任买来的东西忘了戴，明晚我还要来检查。
古指挥涨红了脸，连连说“好好好。
刘大吹松了手。
不用等明晚，这天晚上的后半场排练，演员们就各自戴上领带和围巾，英姿飒爽地把歌唱。
刘大吹怀疑宋美丽和古指挥有一腿，其实是走了一步险棋。他也没有捉奸在床。只不过在排练间隙，他看到古指挥拿起宋美丽的水杯就往自己嘴里灌，两人同饮一杯水，代表了关系的亲密。
就像他喝汪芳剩在碗里的粥一样。换成刘晓庆，当他口渴时，女神递来一杯水，就算他再崇拜她，还担心她有肝炎呢。
刘大吹投石问路，没想到从古指挥的表情里，看出被人发现秘密后的恐惧。
他俩指定有一腿！
刘大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3
这天晚饭间，薛可用拿了一张票给母亲。
过几天红歌赛将在公司的体育馆进行。这张票不在四围的位置，而在舞台前排区域，他母亲可以拿着这张票找到贴着薛可用名字的座椅，坐在这里看演出。
薛母很开心。仿佛登基的儿子暂时不理朝政，老太后来掌权了。
其实，公司每年都有歌咏比赛，又不是什么大歌星来演出，领导们心里索然无味，又不得不装出热情满格来。所以，能脱开身的就不来做秀。
但演出场地座位的排名，也是微妙的。每年红歌赛前，公司总有一场人事调动，有些升迁的人，座位排在C区里，意味着不久后，即将官升一级。
薛可用拿到这张票，等于变相说明，他已经迈入升迁的队伍里。但他还是不踏实，打算这晚跟一位重要领导送点什么。即使有北京同学坐镇，但县官不如现管，在没有宣布之前，树上那颗大苹果，摇摇欲坠，就怕到不了自己的篮子里。
薛母给儿子夹了块肉，说：你那死去的爹要是知道儿子这么有出息，要高兴地从坟里蹦出来，和我一起看演出。
薛可用有点不开心，说：提我爹干嘛，你看你的。
他认为母亲此时说这话也是作秀。她对于自己死去丈夫并没有多少感情。要不，在他爹入土一年后，母亲就急着嫁人并把老大的他扔下呢？
被抛弃的那个疤，几十年过去，依旧在心上。
自此，他讨厌被抛弃。回想自己生命中经过的男女关系，都是他首先不要那些女人了。当年他曾经打算和宋美丽离婚，也是他不要她了。宋美丽在婚姻看似强势，但还是自己有控制权。唯有李鱼，是李鱼不要他了。
最近他心思不在李鱼那里，但想到此，还是各种崎岖不平。等自己的大事搞定，他也要搞定这件事。
宋美丽此时已经化好妆，她还要去彩排。为了演出，她晚饭像小鸟啄米，已经在减肥的路上迈出一个小碎步。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听薛母提到她那名义上的公爹，就接茬说：你老公要是从坟里蹦出来，我肯定安排一张椅子，和你坐在一起。
说完，自己还嘻嘻笑起来。
薛母最近总是听儿媳妇笑，还对着镜子练声，薛可用以为老婆的改变是因为自己要高升了。
尽管婚姻关系挂着羊肉买狗肉。但狗肉卖个好价，羊头都跟着沾光。宋美丽从小在权力的雨露里习惯了，她未必恋着薛可用，是恋着丈夫这个名称带来的好处。
因此，他没有理她。
自从上次宋母给薛母了一些钱后，薛母看在钱的份儿上，原谅了儿媳妇曾经把自己假牙扔下马桶的事儿。这位气死人毕业的婆婆忽然问：今晚还要跟那个二椅子排练？
宋美丽愣了一下。
明白婆婆叫古指挥为二椅子。
古指挥是来过宋美丽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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